“她还有多久可以活?”夏油杰忽然问道,他坐在长椅上神情明灭不定。
“这说不准,不过我用反转术式减轻了她的病症,也许她还有几年的生命。前提是,她最好不要受伤。最坏的情况就是她也许只有半年生命。”硝子将手搭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吧。”她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句话。
她其实并不太认同夏油杰曾说的【咒术师是为非咒术师而存在的】这句话。没有人生来活着就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这句话太绝对了。
“怎么会这么说。”夏油杰抬起头,“我还没有到这种地步,硝子。”他无奈的说道,眼神却落在病房前。他还没有心地善良到这种份上,而且他对非咒术师的存在还没有彻底摆脱偏见。他只是有些遗憾,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他无法拯救这个孩子。
他明白这样的情绪来自于哪里,来自于那个叫做天内理子少女。他在桃见依身上看见了天内理子的影子,所以他想要她活着,自由的活下去。当然,他并没有将桃见依看做是天内理子,这样的替代对于生者还是死者都是极为冒犯的。
病房里的桃见依并不知道夏油杰现在复杂的心情,她只是有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病得很严重。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一只像是苍蝇一样的飞虫飞快的从窗前掠过。她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刚才可能看错了,什么样的飞虫会有一双看起来漂亮的白色翅膀,却又一个体态怪异的土黄色身躯的。
也许,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她安慰自己,可能是窗外的树干和不小心飘起的白色窗帘造成了她的视觉错乱。就仿佛,有时候盯着地板上的一个小黑点看久了,总觉得它好像可以爬动,但只要眨眨眼就会发现,小黑点还是小黑点,不是什么小黑虫。
这样想着,她感觉自己又不那么害怕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有看向还剩大半袋的注射袋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里是走不掉了。她低着头发呆,直到耳边听到了像是苍蝇飞行时候的嗡嗡声。
她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窗户外趴着一只“飞虫”。模样就和刚才她想得一模一样。那只飞虫停在窗台上,那双可以被称作是手的东西从它白色的羽毛中揪出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它将这片叶子随手一丢,满意的动动自己的翅膀。
在处理好影响自己飞翔的坏东西后,那飞虫注视病房里唯一的活人,发现那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它。
“?!”桃见依忍耐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咽了口唾沫。在她和那只奇怪飞虫对视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三个字,完蛋了。她平常就害怕虫子这一类的,尤其是多足类的简直是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在桃见依恐惧的视线中,“飞虫”则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它那双黄豆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紧猎物飞了过来。
八米,五米,三米。那只“飞虫”近在眼前,桃见依甚至都喊不出声,但她换了另一种方法她抄起夏油杰之前随手从医院门口那拿得报纸拿在手里。在飞虫渐渐到达面前的时候,她拿起报纸就是一巴掌,“砰”的一声,报纸传来了微妙的阻力,小小的“飞虫”撞得昏头转向,准确的击飞出了窗台。
桃见依深呼吸了几下,默默骂了几句,随即嫌弃的把手上的报纸丢在桌上。
病房外的夏油杰感受到一丝微妙的咒力,他和硝子对视一眼,\"我进去看一下情况。\"说着打开门,只见桃见依乖巧的躺在病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怎么了?”桃见依见他突然进来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偷偷说脏话被他听见了。毕竟,大人们总有一种奇怪的语言类雷达,能够精准的无时无刻的听见这些,当然对此项精通的一般是母亲。
“过来关个窗户,之前医生说最好透会起让空气流通。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再开着窗就容易着凉了。”他神色自然的看了一眼窗外,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将窗户关了起来。
而在窗户外的小角落里,一节小小的绿枝缠紧了一只蝇头,那正是被桃见依从病房里拍出来的。绿枝并不想以往一般快速的将咒灵击杀吸收,它先是穿透了蝇头的翅膀又穿过了它的躯体,慢慢的看着它挣扎死亡。弱小的咒灵基本极少拥有疼痛这一感官,这对它们没有什么益处,但强大的咒灵天然拥有对弱小咒灵的压制,那挣扎不过是蝇头的本能罢了。
“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樱柏慢慢收回延伸出去的枝丫。桃见依是位普通人,在没有咒术师才能的前提下,她能看到咒灵只有一种可能……濒死之人才有机会窥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