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放心了。”阿尔文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伸手去推木门。
门轴转动阻力重重,发出断断续续的粗粝摩擦声,抖落了积年的灰尘。
外界微弱的天光从大开的门中照进去,为终年埋没于黑暗的室内带来了光明。
阿尔文抬手挥散肆虐的灰尘,便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既像是家具蛀蚀的陈朽,又像食物变质的腐坏。
轻手轻脚的进去,入目的是一个略显狭窄的厅堂,陈设装饰也极其简陋。
一进门,左右两侧的尽头是两个闭合的门。
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桌子,搭配了一只椅子。桌上放着一盏烛台。
桌子的左侧靠墙是木制楼梯,通往二楼。右侧则是一个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面椭圆形镜子。
除此之外,所有的墙面都是光秃秃的。蛛网与尘埃遍布在每个角落。
阿尔文又顺着楼梯朝二楼的望了望,并排有几个关闭的房间。
他点点头,说:“塞茜,如果把这里收拾收拾,咱们是不是可以搬过来住。”
“我遵从您的决定。”塞茜莉亚说道。
阿尔文有些意动,随即便又摇头,说:“算了,太麻烦,还要你受累。汛期一过,就到离开的时候了,不如老老实实留在山下。”
塞茜莉亚说:“如果您现在想要离开,我也能够做到。”
阿尔文瞥了她一眼,说:“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塞茜莉亚便说:“现在也不晚,您说是么?”
阿尔文用手指虚点了她几下,便向左边的房间走去。
这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存放的包括箱子、柜子,罐子、匣子。
角落里摆放的一个轮椅比较让人注意。
阿尔文边走边看,并不是翻找,终于在一只抽屉里得到一只可用于照明的粗蜡烛。
持着蜡烛踩上楼梯上到二楼。
站在走廊上向里去望,只见尽头处汇聚着浓郁到化不开黑暗,一层层向外蔓延。
他慢慢走过去,蜡烛的光芒随着他的步伐逐渐驱散了黑暗。
“塞茜,这里的主人不是很期待见到我吗,怎么还不现身?”阿尔文忍不住向塞茜莉亚问话,以平衡幽寂环境带来的压抑感。
“或许是因为我在。”塞茜莉亚说。
阿尔文随手推开左手边的房门走进去,说:“不会吧,他还真看上我……”
“嘭!”房门关上的声音骤然传来,让阿尔文的嘴巴陡然停顿,也让他的心脏停滞了一瞬。
他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着站了片刻,上前去拉门把手,纹丝不动。
“塞茜?开门吧,这种玩笑可不好玩。”他宁愿这是塞茜莉亚的恶作剧。
可仅一门之隔的塞茜莉亚却仿佛消失了一般。
仅有的希望消失了。
深深呼吸一次,阿尔文重新转向房间内,自语道:“还真是经典的恐怖片套路。”
说着他向内走去,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这似乎是个书房,越过一张木制折叠隔断,便可见其中的状况。
宽敞的室内并排摆放着好几张书架,书架及其顶部摆着大大小小、薄厚不一的书籍。
地上也散落着许多,或开或合,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脏乱异常。
阿尔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封面纯黑,没有书名。
打开后,拿近蜡烛,略微翻了几页,发现其中很多艰涩的词句他都不能认读。
但书页中偶尔出现的配图,让他大略能猜出该书的内容与灵魂相关。
从书架间仅容一人的通道继续走,来到一个小空间,摆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数个大箱子。
桌子上是摊开的空白纸张和一只笔。
阿尔文打开一只箱子,发现其中填得满满的,全是写满了字的手稿。
他拿起一张,发现上面的文字很有规律性,基本上是以日期,内容进行分段。
于是他把纸堆抱起来,放到桌子上。擦掉椅子上的灰尘,坐下阅读。
他阅读速度极快,一目十行的跳跃着去读。有时在一张手稿上扫一眼,便撇到一边,拿起下一张。
就这么翻完所有手稿,阿尔文不禁思考,谁这么有闲情逸致给狗写日记。
以他现在的文化水平,所能获得信息中,出现最多的就是几个名字,尼利德、安、洛、卡,而后三个似乎是狗的名字。
“阁下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吧?”一个淳厚的男性声音忽然从他后方传来。
阿尔文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便从椅子上跳起,转身回望,一个浑身灰白的半透明灵体正立在那里。
上下大略打量了一番,见灵体衣冠整齐、表情和善,阿尔文才平缓心绪,冷漠的说:“这位先生,以后和人说话的时候,不妨从正面接近。”
灵体闻过则改:“是我考虑不足,失礼了,请见谅。”
阿尔文见它彬彬有礼,便不再追究,而是问:“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错,鄙人柯伦泰·亚摩斯,生前是这座山庄的主人。”
阿尔文便问:“把我关在这里,是你做的?”
“是,恕我冒昧,想请阁下帮一个忙。”
“只是帮忙的话,为什么要避开塞茜莉亚?”阿尔文并不相信。
“见谅!有那位女士在,我怕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柯伦泰为自己辩解。
阿尔文眉头为不可察的动了动,说:“塞茜莉亚的脾气是有些古怪,但他似乎对你我的见面并不排斥。”
“阁下,女人嘴上说什么可不代表她们心里想什么。”
“唔,一看你就是个饱经人事的老男人。”阿尔文对着他下了一个论断。
转而又说:“说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什么忙?”
柯伦泰勾起和缓的微笑,说:“想必阁下阅读我的手稿之后,对我生前的事已经有所了解。一切都起始于……”
“等等。”阿尔文出声打断。
柯伦泰适时的停下,等待他的下文。
便听阿尔文悠悠的说:“其实我识字不多,根本没搞懂你那些手稿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