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悦的眯眼向上望去,随即一声不吭的又垂下目光,飞快的克制住了已经成掌的手。
“像!”萧庆的手一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身后的人,道,“刘同知,听闻你曾于长公主义结金兰,青梅竹马?长公主死后,你还为她做序写祭文?哈哈哈你看此女与长公主可有八分像?特别是这双眼睛,刚才都把本宫哄住了。”
刘驰望着缪俞良久未曾言语,他嘴里像是含了铁,背后一片冰冷,几声艰难的喘息后,方才从短暂的朦胧中回过神来。
刘驰:“太子殿下慎言,下官听听便罢了,倘若传到恭亲王的耳朵里,这东宫便又有的热闹了。”
萧庆冷哼一声,面目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恭亲王?”他算的上咬牙切齿的甩开缪俞的下巴,道,“不过一个亲王,仗着当年长公主的旧部为所欲为,长公主都死了五年了,至于他?秋后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缪俞神色微凝,心想:她死了便也死了,死了舒坦,怎得五年后又活了?恭亲王?难道是萧贤?当年从长嵩出发伐北时,也不过封了个恭王,如今都是亲王了?
刘驰脸上的笑一收,挥袖对着萧庆微微欠身,便直接告辞了。
萧庆见刘驰气色更变,面上和善的面具也绷不住,他待人走出门去,随后便一脚踹在了近在咫尺的缪俞身上,缪俞身形微动,眼见着就能躲开,但她咬牙片刻,竟然站直了身体,生生挨了这一脚。
萧庆虽说武功不济,但也是用了十足的力,缪俞如今这个身子不仅不似她之前那般耐造,还格外瘦弱,虾干一样,这一脚直接把她踹飞出去,待落地后,只觉的眼前发黑,喉中血腥。
一旁的老嬷嬷连连跪拜,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江秋她不是有意冲撞太子殿下的!”
萧庆挑眉,兴致盎然的一脚踩在缪俞脑袋上用力碾了碾。
腊月的长嵩才下过一场雪,满地的白中缓缓的浸透了一小滩血迹。
“江秋?字都和她一样。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命!”萧庆脸部肌肉突突轻跳起来,似要抽搐一般,道,“一样早死的命!!!”
“今天本宫要你给孤守夜,跪在院子里守!”萧庆说完便大步踩过江秋的头——走进了齐銮殿。
老嬷嬷:“这腊月的天——晚上能冻死人的。嬷嬷去求娘娘,嬷嬷不会看着你出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缪俞低咳两声,她眼前一片朦胧,腥红一片,耳朵也是一阵阵的耳鸣。她轻轻拽住嬷嬷泛白的一片衣服。
缪俞:“没用的,咳咳咳!!!嬷嬷倘若真的有心...刘...拾野...刘驰...应该没...没走远。咳!咳!咳!你就和他说...说...当年林州一别,是否还记得...松山...松山侯月赏酒之约...雁尽平沙迥...岂擅山松游...”
突然,一道刺耳的瓷盘落地声响起,随后一声尖叫从齐銮殿传了出来。
巍峨的齐銮殿大门被猛的推开,与昏倒在地的缪俞相对的是同样侧卧倒在地上的萧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自尽了!!!”
东宫瞬间混乱不堪起来,老嬷嬷瞬间慌了神色,方才太子殿下还好好的站在她们对面,整个东宫都看在眼里,下一刻就自尽了,她们就算不被怀疑,也会被拉到内卫提审,像他们这种掖庭罪女,提审除了屈打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缪俞用力握紧嬷嬷的衣角,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
“相信我!趁乱去找刘驰!你我皆活,亦必须活!”
老嬷嬷浑身一震,像是被安了一根脊骨。她似有所感的学着缪俞的神色点点头,镇定下来后随着众人的相反方向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