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远看着她眼中的泪意,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他略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取出烟。
南倾看着他点燃香烟,明灭的烟火在黑夜中发出微光。压在喉咙的提醒让她吞了回去,她总提醒他少抽烟,但以前他不听自己的,现在他更不可能听她的。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也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香烟缓解了心口挥散不去的烦躁感,许铭远抬头,过往的客人将南倾挤到了一旁,她扶着行李箱,稳了一下身形,然后将自己挪到一旁的路灯下。
他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看着南倾。
昏黄的路灯下,她穿着深蓝色的无袖衬衫裙,样式简单大方,露出莹白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一条腰带将的腰身勾勒得纤细羸弱,裙摆堪堪遮过膝盖,172的身高,踩着高跟鞋,让流畅的腿部曲线更加的修长,站在路灯下,整个人笼罩上朦胧的光泽。
许铭远有些转不开眼,他一直都知道南倾很漂亮,他们十几岁就相识,但印象中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清冷气质的美丽女人,看着他的目光安静出尘,但眉睫总是倚漾着淡淡的忧伤。
南倾让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是室友们帮她挑的衣服,今天她化了淡妆,还穿了高跟鞋,一番打扮明显是为了取悦对方。
南倾偏过头,发丝被夜风吹起,不停地撩拨着纤细润白的肩膀,朦胧的背景下,仿佛一副至美的画卷。
“你刚刚说有话对我说,是什么事儿?”许铭远问。
南倾缓缓地摇头,说:“没什么,我先……走了。”
许铭远感觉到原本规律的心跳突然加快,看着对方转身,逐渐走远的背影,他想如果没有拒绝,只要他想,今天晚上他或许会有一个香艳的夜晚。
南倾喜欢人的方法很笨,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不停地送各种巧克力,他没说过喜欢,也没说讨厌,收了转头就随便送给谁。她一门心思地送了很久,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明白他不喜欢巧克力,所以开始研究别的礼物。
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最开始是想通过她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林柯,后来就变成一种习惯,南倾不粘人还很安静,对他的事业也有过帮助。
当初南倾捧着银行卡交给他,他想不可能有比南倾对他更好的姑娘,承诺结婚,也是因为感动的成分居多,他那时觉得即使凑活过下去,自己也并不吃亏。
任何习惯的割舍都会让人感到不适,就像戒断反应一样,所以心口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怅然若失不会让他太在意,这感觉比起他听到林柯订婚的消息可以忽略不计。
许铭远熄灭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拓步去往停车场。
……
南倾拖着行李箱打算先找个旅店,这里属于市中心,过两个街区才会有便宜的酒店。
结果还没走出一个街区,天上就下起了雨。
林柯打来电话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她躲在一个蛋糕店的屋檐下,行李放在身前,帮她阻挡了一半的风雨。
“分手?”电话中的林柯冷呵一声,“他也真是好意思,是不是因为那个苏曼?”
“不是……”南倾轻轻地开口,声音很低,眼中氤氲着一层雾气,好似随时能化作水滴落下。
“这种没担当的男人,就算出轨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南倾轻轻地呼了口气,喉咙有些酸涩:“真的不是。”
林柯听她声音低落,以为她是太难过,缓了声音道:“这种人分手就分手,谁离了谁能活不了怎么了?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哪有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的?多认识一些男人,你才知道许铭远这人有多差劲。”
“……嗯。”
雨势渐大,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南倾拒绝了林柯来接自己的提议,只说自己和同学约好了。
“等会儿,我刚想起来,他还你钱了吗?”临挂电话的时候,林柯突然问。
“还了……”南倾顿了一下,斜雨打湿了发梢,她轻轻地拭去额前的水滴,继续道,“还有利息。”
“利息?给多少?”林柯声音带着一丝愠怒,“你那老宅原本等着拆迁,为了给他筹钱便宜卖掉的,现在翻了几倍不止,他利息给了多少?你.妈妈的项链他给你找回来吗?”
南倾轻轻闭上眼睛,雨水随着斜风打在她身前的行李箱上,吹到脸上,又湿了眼角,她低微地轻语:“柯柯……我没事儿的。”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林柯的声音:“……南倾你怎么这么傻?”
雨水漫过脸颊,伪装成泪水一颗颗滴落。
这句话,林柯说过很多遍,不是不委屈,只是她太想要一个好的结果了,不知不觉就会压下委屈,不停地给自己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