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闻言一顿,而后笑道“这种事母亲做主就是了,怎么还来问女儿呢?”
苏母看着眼前懂事知礼的女儿心里更加欢喜,长长地嗳了一声,舒缓道“你能想通就好...早些时候我同你提过这件事,我前脚刚告诉你,你后脚就去晏郎君屋子里大闹一场,从那以后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
苏荇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笑道“女儿这几天已经想明白了,一来内宅里不能没有做得了主的人,二来他这些年来服侍母亲也算尽心尽力,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苏荇上大学时专门研究过古代这些当不了正室的男子的结果,大多都是晚景凄凉,得宠些的还好,妻主愿意和他生个孩子让他抚养,不管是女是男,总归是有了个着落,若是不得宠,亦或是没那个福分,妻主不愿把孩子记在他名下,那就要看命了,若是后来当家的女子心善,总归能给他们一口饭吃,若是当家人不想养闲人,那么这些男子免不了要被赶出家门去,身无长技,年华又已经老去,等待他们的大抵只有饿死街头或者沦落风尘了。
苏荇叹了口气,不管那个晏郎君怎么看自己,她还是挺希望他有个安详平和的晚年的,苏荇父亲早逝,苏母只有苏荇一个女儿,既给了晏郎君名分,苏母想必也有意和晏郎君生个孩子。
苏母笑着帮苏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叮嘱了她些饮食穿衣上的小事,苏母叹了口气,勉励苏荇道“唉,荇儿,你需得好好念书才是,别看我们苏家如今繁盛似锦,好似烈火烹油一般,可实际上,我们府上早就衰败了,出项多进项少,这些年不过是在靠祖上留下的老本渡日罢了,荇儿,苏家往后的日子,可全靠你了。”
苏荇默默点了点头,这她道有所预料,苏府上下虽是富丽堂皇,下人仆妇也尽着绫罗,只是仔细瞧来就知道苏府并不是一条心,个人有个人的打算,不想吊死在苏府这一棵树上的人大有人在。
苏母忽然又想起叶栀来,语气比先前时要和缓“至于叶栀...你喜欢就留着罢,你身边总归要有个贴心顺意的伺候着...只一点,万万不能与他生育,听到没有?”
苏荇只有苦笑着点头,苏母这是想哪去了?自己只是可怜叶栀身世,对他哪里有半点不轨之心?
......
晏郎君住在苏府西南角的春熙堂中,屋中装饰简谱,唯有墙上挂着的几副名人字画价值不菲,晏郎君正倚着软枕斜斜坐在贵妃榻上调胭脂,春雪小心地在他身侧立着服侍着 ,晏郎君听着春雪小声的禀报,眯起眼睛问“你瞧着...那糊涂东西是真转了性子了?”
春雪小心翼翼地拿帕子给他压了压额角的汗,小声道“我哪敢骗郎君啊,小姐自从醒了,也不打人,也不摔东西了 ,还看了好一会书,和叶栀说话也是和风细雨的,我看着...竟是真的被仙人点化了一样。”
晏郎君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仙人怎么偏偏与我作对...好容易说服了妻主和我生儿育女,连药都停了好些天了,夫人也,也有了喜事...她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了呢?”
春雪柔声劝道“郎君也不用心急,小姐这些年欠下的功课哪有那么容易补齐?郎君聪慧,夫人和郎君的女儿定然也是聪明的,肯定能胜过现在这个小姐的。”
晏郎君苦笑道“你知道什么?妻主和前面的夫郎伉俪情深,十几年都忘不了他,更何况前面那位出身书香门第,哪里是我这种三十两银子买来的玩意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