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不急你青着脸跑成蛇形线干吗。
其实千树多少有些察觉。
自从被救后,云儿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很大变化,感觉像是有层隔阂,不太愿意跟她说话。
极有可能,是奴印被发现的事,让云儿自卑了,千树如此琢磨。
在用膳后,她特意留住云儿,不让她借口跑掉。
“……小姐,你、你有事?”云儿眼神闪烁,转移焦点。
千树拉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说,咱们认识多久了。”
云儿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喏喏回答:
“十年了。小姐四岁多,我就被老爷接到碧喜田庄。”
她不知自己几岁,至少知道千树几岁。以千树的生辰数年头,并将这一天作为自己的生辰。
“是啊。整整十年,我都跟你在一起。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千树追问。
“……云儿不知。”
云儿搞不懂小姐葫芦里卖什么药,很慌。
在一起,是因为……凑巧?相熟?习惯?还是老爷的安排?
千树轻叹,捏捏云儿的脸蛋,恨她猜都不敢猜: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这都不明白吗。所以不管你的过去是什么身份,在我这儿都不重要。我是喜欢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出身,别自寻烦恼了。”
千树的话在云儿心里卷起巨浪。
云儿心窒,猛地望向千树,鼻子蓦地发酸。
“小姐……”
一直以来,她都深以自己这段过去为耻。喻老爷不提,她就顺势不说。
前主人是个虐待狂,喜欢将她手腕绑住,牵着四处招摇。
那日,主人兴起,策马而驱,她被拖曳了一路,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她幼小的身躯如烂泥着地,耳边是主人放浪形骸的笑。她无力地望着树叶缝隙间透漏的光,觉得那光刺目又让人疲惫想睡。
而后,一个好看的男人忽然出现。
手上的捆绳被割断,她毫无预料地腾空而起。
是男人强有力的双手将她抱住。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孩子,跟我走么?”
那一刻,她很讶异自己竟未感丝毫害怕。
一句话,扭转了她的命运。
所以云儿始终都牢记自己的使命——“保护好小姐”。这是老爷生前对她唯一的要求,也是她必须堵上一切去践行的约定。
眼前很快便模糊了。
“小姐……谢谢你……”云儿哽咽,紧抱千树。
她又何尝不喜欢小姐呢。小姐那么好,老爷那么好,夫人也是。给如草芥般的自己以尊严。
“别哭鼻子了,也别说了,我知道的。”千树拍拍她的头,宽慰道。
多么温馨,多么感人的画面啊!假如房间里再插株百合就更完美了。
可这温热的气氛被响亮的开门声打断。
“今天是豆子节,晚上要不要去看夜祭——”
是刘骁,他突然探头进来,瞥见房内这一幕后,尴尬地立在原地:
“你俩大清早的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