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尔如何敢!”于国公大怒,顾不得尊卑,一脚将常文茂踹了个四脚朝天,踹得常文茂呼吸都疼忘了,再说不出话来。
于国公府其他的女郎都还年幼,于贵妃是府里唯一一个适合进宫的,若再选其他人进宫,只能从其他分支过继。
他忌惮柳美人所出的二皇子,自然也不想让皇嗣出自分支的肚皮。
这个杀才毁了他最名正言顺的筹码!
昭盛帝不急着开口,等于国公和柳龚成将常文茂打个半死,这才急促咳嗽着打断二人。
“阿舅和柳爱卿先别急着打杀,也许还有内情。朕想知道,朕这后宫里,到底出了什么样的蛇蝎妇。”
于国公丝毫不控制面色的狰狞,“那就请陛下将人都请过来吧,臣也想知道,常婕妤或者其他什么人缘何下此毒手!”
他凶横的目光不只看着已经昏厥的常文茂,连其他人都未曾放过,在此的每一个人家中都有女郎在宫里,他们都有嫌疑。
于贵妃生生气晕了过去,没办法过来,倒是德妃和贤妃也来了,随后常婕妤和李慕云并着柳美人都被请到了武极殿。
柳美人眼睛哭得肿成了金鱼眼,李慕云苍白着一张俏脸浑身萧索,德妃和贤妃脸色也不好看。
除了演技过棒的李慕云,宫里妃嫔谁听说此事,都会受到惊吓。
常婕妤虽然脸色苍白,但怒意多过心虚,直到进门看见躺在地上面上青肿的阿耶,又被于国公噬人的眼神盯着,她才膝盖一软凄切跪地。
“妾冤枉,妾自来与贵妃姐姐交好,从未曾有过冲突,柳妹妹妾也当亲姊妹相处,绝不会做这样的恶事,求陛下明察啊!”
柳美人咬着唇,想到自己前阵子偶然听到几个洒扫宫人私下里的闲话,眼泪唰得又下来了。
她恨恨看着常婕妤,“我可不敢跟你做姊妹,为了争宠你什么做不出来!”
常婕妤满脸震惊,眼泪流得比柳美人还凶,“柳妹妹,你……”
“你当我不知你撺掇贵妃过继我儿,不过是贵妃姐姐心善,不忍让我与渊奴母子分离罢了!我原先还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这般小人行径,如今可是清楚了!”柳美人是个柔弱美人,咬牙切齿的话叫她说的哀婉至极,听起来更有信服力。
在场的都是人精子,立刻听明白柳美人的意思。
若于贵妃被说动要过继二皇子,她要是知道柳美人再不能生,只要除掉柳美人那二皇子就是于家的了。
若柳美人也知道自己再不能生,少不得怀疑是于贵妃做的手脚,想要除掉柳家,得个现成的皇子。
如此一来,但凡有心人挑拨,于家和柳家就是不死不休。
柳龚成好歹有个皇子外孙,刚才打常文茂一顿,已经出了半数怒气,这会儿一听柳美人的话,他又气得恨不能在武极殿直接杀了常文茂和这常婕妤。
若柳家真跟于家鱼死网破,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于家可能会脏了手,柳家直接灭门也不是不可能!
“柳妹妹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常婕妤心里慌得厉害,但她一直都是聪明人,惊慌四顾扫见了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李慕云,瞬间恍然。
她立刻指着李慕云,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厉,“是穆锦芙!是她!她定是知道我和贵妃姐姐已经去查她害大皇子的事情,将自己做的事情栽赃陷害到我头上!一定是她!”
她抖着身子膝行几步在昭盛帝面前狠狠磕头,“陛下,妾从小便随着阿娘吃斋念佛,从不曾害过人,真的不是妾做的!”
昭盛帝像是彻底厌了这后宫的毒辣,只冷着苍白到透明的俊颜,声音带着有气无力的冷意,“穆婕妤,你可有话说?”
李慕云早就酝酿好了。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像是已经哭干了眼泪,眼神里甚至有死志。
她茫然扫过在场的众人,随后艰难将实现定在常婕妤身上,一字一句透着泣血的哀伤——
“常婕妤说你从不曾害过人,那让桑云在我病中杀我的是谁?”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啊?为何你要杀我?”
她问完露出个讥讽的惨笑,“我可以发誓,若锦芙给贵妃娘娘和柳美人下了绝嗣药,锦芙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生生世世都为奴为娼甚至为畜,你敢发誓吗?”
她说得极为真切,于贵妃那儿大概是昭盛帝令人下的手,其他人那里都是她李慕云所为,关早已轮回去的穆锦芙什么事儿呢。
时人信佛者众,常婕妤也确实从小随着家人礼佛,哪怕她计谋再狠毒,她也不敢发毒誓。
为了爬上去不择手段她没什么害怕的,可为恶越多,越不敢请上苍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