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昨天这连胜将军不是这样的,今日怎么就弱了这么多?”场外的人议论起来。
“你怎么不说昨天黑鸡站着一动不动,今日这般彪悍了?”
又有人说:“可别说黑鸡一动不动,昨日前几场花蛾子的比赛,其他鸡也差不多一个情况。”
唐子畏真替这些人感到着急,斗鸡还没开始鸡便怂了,就没有一个人怀疑这其中有问题?还以为这只“花蛾子”真能威慑四方?
可能就是因为斗鸡刚刚“复兴”吧,算是重新回到娱乐场所中,所以百姓现在还不了解。
这个铁哥连赢两天都是因为他给鸡做了手脚。
铁哥是在每场开始之前,在鸡的身上涂了狐膏,一种混合狐狸和黄鼠狼腥臊味制成的膏油,因为鸡怕狐狸和黄鼠狼,故而与花蛾子对战的鸡纷纷“避战”。
唐子畏用泥巴堵住黑将军的鼻子,还给黑将军身上喷水,都是为了抵御花蛾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狐臭味。
这正是昨日夜里唐子畏翻书,看到庾信的那首《斗鸡诗》,了解到:“狸膏熏斗敌,芥粉埃春场”此句。
斗鸡场中,当那花蛾子彻底败下阵来,众人惊叹之际,熊三高兴的欢呼:“伯虎赢了赢了!”
铁哥几人都不死心:“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局是十两银子,能让他们将这几日挣的全部吐出来了。
唐子畏冷笑着看向铁哥:“还有一场呢?”
“不可能!一定是你在捣鬼!你说,你给你的鸡吃了什么!”那铁哥猛冲过来提起唐子畏的衣领”。
这就开始反咬一口了?
“我能给鸡吃什么?你说。”唐子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原本这一招至少能让这个铁哥手腕脱臼的,可惜唐寅这具身子骨太弱了,没让铁哥手腕脱臼,反倒弄疼了自己。
被泼皮无赖扯着衣领的感觉并不好受,熊三怕事不敢帮他,旁观的人也没工夫管,至于斗鸡馆内的管事,若这人没有揍他也不会出面。
唐子畏使出最大的力气推开铁哥,也听到撕拉一声,他灰黑色的道袍被扯破一条一池长的口子。
这下,那铁哥也愣住了。
唐子畏到底与其他人都不同,一个死在流弹之中的人,是没有畏惧的。更何况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泼皮无赖罢了……
“怎么?输不起?”
众人只见这白净俊美的少年,他素白的手扯了扯他的道袍。
面上似笑非笑,神色也叫人琢磨不透。
就在唐子畏说话之间,那个铁哥已是满头冷汗浸湿了头发丝,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当一个人不想承认自己输了的时候就会耍无赖。
那铁哥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进斗鸡场中抱起他的花蛾子就往外跑。
“铁哥跑了?还能这样,输不起就跑?”有人大叫一声。
唐子畏倒是不会自己去追,而是说道:“郑哥,这可不是一个好开头。”
他这话音刚落,郑九便冷声喊道:“来人,把他们三抓回来!”
若是有一个输了不承认跑了的,以后就会出无数个,正好斗鸡馆拿这铁哥立立规矩。
旁人恐怕不晓得,这斗鸡馆两个主事,郑九是一个,还有一个老陆恰巧是他们吴门县令爷的挚友。
那三人没跑出半条街就被郑九的打手给拎了回来,连带那只可怜的大公鸡。
“愿赌服输啊,你们这也太孬了,真当我们吴门没人啊,赚了钱就想跑?!”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一人一句,恨不得拿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怎么输了就跑,前日昨日连胜的时候怎么不跑?人家王大户可是输了你们好几场,一口气输了八两。”
那三人抱着头生怕别人挥拳揍他们。
唐子畏却是走过去抓住那只“花蛾子”。
“你,你做什么!”蹲在地上的铁哥突然跳起来大吼。
唐子畏:“做什么?自然是揭露你的真面目。”
他的语气浅浅淡淡,听了却叫人心里发怵。
“对了,郑哥,你先让他把输了的银子给我。”为了保险起见,唐子畏还是先讨银子。
“对对对,今日这局是五两,所以伯虎赢了十两,减去昨日输掉的二两,我们要得八两银子。”熊三这会儿站出来说道,觉得自己脑袋瓜子无比灵光,竟然给算明白了。
郑九对手下的人一扬下巴,那些人便去铁哥身上摸银子,将钱袋摸出来以后,取出碎银掂了掂,挑出八两递给唐子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