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子畏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唐父唐母终于同意让他赶车去邻县收购米粮。不过邻县的位置给他圈死了,不准走出长洲县外五十里地,因为最近倭寇一事也闹得有点不太平。
要想现在的唐寅也才十三岁,带着十几两银子的巨款上路,虽然有秋哥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指路,但秋哥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不到两年的少年郎君。
唐子畏是决定近日就动身,唐父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在丘氏的劝慰之下想通了,儿子要折腾便由他折腾。
次日熊三来找唐子畏,因为不敢敲唐家的门,便在唐家院外学鸡叫。
唐子畏听到了,披了一件外氅出来。
“伯虎,去斗鸡不?我娘给了我零花。”熊三这模样着实有点谄媚……
唐子畏:“我今日晌午要启程去长洲县,你若想斗鸡的话,这会儿去长堤那里等我,我去换衣。”
“那我去等你。”熊三听后高兴的走了。
唐子畏换了衣服,吃了点早膳,偷偷摸摸提着鸡笼出去了。唐父去县衙附近给人去送酒了,唐母丘氏在酒肆账房里,秋哥和冬冬这会儿正在酒肆打酒卖酒。
“伯虎!”熊三远远的见到唐子畏骑马过来,高兴的大喊。
今日唐子畏和熊三再去斗鸡馆,见到斗鸡馆内的人少了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去后才发现底金变高了,所以玩的人少了许多。
从原来的一钱银子的局变成了五钱银子,价格翻了五倍,难怪少了这么多人。
“伯虎,还玩不玩?”熊三问他。
“来都来了,玩一局再走。”
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闹到了官衙,所以官衙让斗鸡馆把价格抬高了,应该是加了赋税之类,这样也说的过去了。
这一局斗了半天,最后险胜了,赢了五钱银子交了两钱银子的税,最终得三钱银子。
熊三拿了银子后分了一钱银子给唐子畏:“输了呢银子还是哥出,这一钱银子给你。”
唐子畏垂着眼眸淡笑间接过熊三递来的银子,熊三自然是琢磨不出来唐子畏心中所想,但他也怕唐寅不带他玩啊。
对熊三来说现在他只想抱住唐寅的大腿,日后就能有零花钱用了。
唐子畏拎着黑将军往外走:“行了,不早了,我用了午膳就要启程去长洲县了。”
“那你要我送你吗?”熊三跟上去提议。
唐子畏:“不必了,等我回来带你斗鸡,黑将军会跟着我去长洲。”
熊三撇嘴道,“刚想说既然你出远门就把黑将军交给我照顾呗。”
唐子畏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你爹准许你养鸡?别我回来只剩一堆鸡骨头了。”
“……”熊三,“我可以偷偷养在我的院子里。”
“算了。”唐子畏还计划带着黑将军去长洲县的鸡馆里杀一杀。
当然熊三也计划着能拿黑将军去鸡馆杀一杀。不过唐子畏要带着黑将军上路,他也不敢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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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父送唐子畏和秋哥出吴门县县门,路上一路叮嘱,因为不放心唐子畏,唐父把进货的银子都交给了秋哥。
“你多约束些子畏,他我不放心。”唐父悄声对秋哥说。
秋哥老实巴交的点头。
他们以为唐子畏没有听到,可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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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畏前脚一走,唐父唐广德后脚就回家去收拾东西,他要去沈家一趟,拜访子畏的先生沈周。
唐子畏骑马,秋哥赶牛车,二者脚程不搭走走停停,夜里才抵达长洲县境内,而此时唐父已从沈周那里踏着夜色回来了。
唐父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的。
沈周对唐父说,他从祝枝山那里了解到,子畏已停了很久的学业了,这样定然是不好的,就算不让他读太多的书,秀才总要考的吧,所以沈周劝说唐父让子畏再回书院。
唐子畏未去书院之事,倒不是唐子畏对祝枝山提起的,而是那日唐子畏和祝枝山去喝猪肝汤,祝枝山碰到一个朋友,那朋友正好是吴门书院的一个新任先生,提了一句唐子畏没在书院读书了,祝枝山问了才知是唐父不让唐寅读了。
当然唐寅也并不热衷于读书。
但祝枝山在意啊,不说功名利禄,这起码秀才要考一个吧。于是祝枝山借先生沈周之力劝说唐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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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广德叹气,只叹他儿子还是逃不开这读书的命啊。
唐家一开始也不是卖酒为生的,唐家先祖可追溯至初唐,是跟着李渊起义过的,唐家祖辈在明代再出现姓名是在土木堡之变时期,只是唐广德很小的时候因为祖父受官场之事牵连,家道中落至他这代已彻底成了商人,虽然他早年时也读过书会些书画,也结交过许多文人,但到底他只是一介商人。
原本只想子畏工一工诗画的,没想到还是得让子畏参加科考。
唐广德想了想,回去以后还是去了一趟书院吧……书院的先生早知道唐寅还会回来的,连他的课桌都没给他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