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运沉思着,又过了片刻,开始吩咐高耀祖:
“平时你跟他多接触接触,他要学什么刀啦枪啦拳脚啦什么的也都教给他,看看他是不是这块料,日后我有大用。”
“好,弟子明白。”高耀祖应声。
“还有,你过来,我再交待你个事情,那个鞋店不是空出来了吗?你这样,先去找耿朝忠,然后……”
朱木运把高耀祖叫到跟前面授机宜了一小会儿,然后挥手示意:“好了你出去吧!我困了。”
看着高耀祖出去,朱木运身后的老管家又说话了:“少爷,你真觉得耿朝忠这个人能为我们所用?”
“能,至少在信仰上,他是倾向我们的。”朱木运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他在信仰上倾向马克思主义,不代表在行动上倾向于苏联布尔什维克,这是两码事。再说,他的思想还很不成熟,也许只是受了一点马克思主义影响而已。更何况,我们现在和中共在很多方面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老管家说道。
“不完全一致,换句话说,大部分还是一致的,这还不够吗?”朱木运笑笑。
“好吧,至少比蒋他们要更好……”老管家叹了口气,“少爷,您真的不打算回国了吗?中国太危险了!”
“呵呵,回国就不危险吗?现在国内在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朱木运冷笑。
老管家沉默。
“不了,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了......”朱木运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瓦辛,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出生在中国,我的父亲也出生在中国,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关中国的,你说,我还能算是一个俄罗斯人吗?仅仅一个俄罗斯籍的,从未谋面的祖父,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归属感!每回老家来人做审查,都会问我:你是谁的后裔?我都会回答:光荣的彼得大帝的后裔。没错,是这样,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在扪心自问:我穿着长衫马褂,吃着葱烧海参,嚼着白面馍馍,俄罗斯的列巴我是一口都咽不下去,我特妈的真的是一个俄罗斯人?”
朱木运白胖的脸上露出一种纠结到骨髓里的表情,这是一种无可名状也无法解释的痛苦,也许只有面对这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老家人,他才会说出这些从来不会对另外一个人说的话。
“少爷,”老管家沉吟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犹豫,“我理解你,别说是你,就连我都快搞不清自己是什么人了。你知道的,我在中国待的时间比你还长的多,可是,总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不一样的,你并不在这块土地上出生,你也没有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痛苦。”朱木运烦恼的摇摇头,“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吧,少爷。”
老管家不再说话,朱木运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像沐浴在月光下的两座雕像,但是如果从背面看,他们更像是两缕游荡在夜晚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