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山也看见了:“不讲义气。”
两个吉祥物齐刷刷盯着汪年年的后背,蠢蠢欲动的不安分流淌满地。
阎无衍张口:“遛吗?”
秦文山点头:“走。”
话音刚落,汪年年仿佛背后长眼睛。他突然停下来,众目睽睽中回头看向他们,反光的眼镜片挡住了眼珠子,烈日地下凉得瘆人。
两人头一次觉得班长的小眼镜还挺飒的。
“......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玩。”
汪年年往旁边让开一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两位吉祥物:“关于这点,可以学习我身后这两位。”
阎无衍:“......”
秦文山:“......”
能坐稳A班班长位置的人自然不是一个只有温软脾气的绵羊,俗话还说性格越温顺的人发起火来越可怕。阎无衍不想挑战这种可能性,他板起俊美无俦的脸,义正言辞地说:“行,你想走就走吧,我等班长。”
秦文山目不斜视:“阎无衍,做个人。”
汪年年的二十分钟演讲结束之后还有高二年级代表和高三年级代表讲话,最后还有校长总结。好在高三年级群体的自由程度远超其他年级,汪年年讲完他们就能直接走了,不用等整个开学典礼结束。
他们从主席台下去的时候特意从高二年级面前走过去,拉满了羡慕值和仇恨值。
回树人楼之前,阎无衍特意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一大袋饮料和零食。
拿奖金后请客是A班的惯例,阎无衍的奖金到账期间在假期,他当时没来学校,欠了一次,开学正好补上。
他专门分了一个独一份的袋子,是给转学生同桌的。
秦文山把他的转学生同桌说的像只易受惊的猫,张口闭口就是别吓到人家,估计话里夸张的成分居多。但不要紧,食物是拉近交往距离的最直接捷径,不管对象是人还是猫都适用。
A班教室一扫假期的飘零。
上课铃还没打,教室里人来人往,挤得满当当的,还有不少隔壁二班三班过来串门的同学围在讲台。
阎无衍刚冒头,男生们七手八脚地喊着‘阎哥’拥堵过来。
阎无衍应付这帮人得心应手,投球机一样抓着零食不断往教室里抛——班上人均接球员,现在这种拥挤程度,通常往哪扔都有人能接到。
王小胖挤进人群,眼疾手快地捞走阎无衍手里的购物袋。
挤得近的人没看见,还在往阎无衍身上蛄蛹。
阎无衍早把留给转学生的那一袋零食藏到身后,一巴掌推开凑过来的熊头猴脑们:“瞎啊,王小胖拿走了看不见吗?”
“啊?王小胖!给我留包笋!”
“诶诶诶,谁摸我屁股,臭不要脸!”
“闪开,王小胖!”
“过来拿啊~”小胖站在讲台挑衅地扭屁股,“最后一包笋了!”
也有人不死心:“阎哥,阎哥哥,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背后藏着什么呢?”
“藏刀呢,”阎无衍笑得和蔼,“滚一边儿去,别等阎哥哥抽你。”
阎无衍个儿高,早看见角落座位站着一个男生。男生目测有一八几,在A班鹤立鸡群,脖子很长,后面头发挡住半截脖颈,是个漂亮的狼尾。
这发型不好打理,一不小心就像街溜子一样,但转学生留得清爽流畅,整个侧影瞧着很舒服。他正低着头听一五五的‘小鸡崽’学委孙筱妹同学说话,被前面动静打扰到,扶着眼镜看了眼阎无衍。
他的眼镜跟汪年年用的那种方框大眼镜有点像,不过是透明边的。
阎无衍被人拽着,没看清他什么模样,自动脑补了个漂亮温顺的高中生,估计他是跟汪年年差不多的类型。
秦文山和汪年年被堵在门外进不去,他俩一人扛着一箱牛奶,等的手都酸了还进不去。秦文山扯着嗓子喊:“阎哥哥背后藏着给亲同桌专属的爱呢,你是他同桌吗?不是就闪开!给‘情哥哥’让让路,还喝不喝奶了!”
“真没了?”
“真没了!”
同学们取之有道,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转身奔着王小胖去。王小胖捂着袋子飞奔:“走开,别夺我笋!”
秦文山跟在阎无衍身后喊:“小许宝贝儿,你同桌来了!”
阎无衍游刃有余地避开人群,端着‘给同桌的爱’大步流星回座位。他在教室里随意惯了,提溜的零食袋子荡着荡着直奔孙筱妹旁边的‘鹤’甩过去:“小许宝贝!接着哟~”
然后不小心看清了‘鹤’的模样。
阎无衍脚步立刻急刹,定在了原地。
九月的暖风穿堂而来,吹得他寒毛竖起,嘴角一抽,是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
芭比Q了。
国旗队里半生不熟的虚影和‘鹤’的侧影组合,单车棚里面青唇白的人儿又冒了出来。许西楼只不过多了一副眼镜,眉眼间的神态安静温和很多——转头的瞬间顿时像一头扎进乱葬岗,僵了满脸寒霜,隔着镜框都能看见他眼里写着晦气两个大字。
还有一丝丝震惊和嫌弃。
他显然没接受过A班的‘接球员特训’,被飞过来的塑料袋砸了满胳膊。
很大一声闷响,许西楼顺着冲劲扶着胳膊皱了下眉。
孙筱妹连忙伸手抱住零食袋,眼尖地看见塑料袋里面夹杂着一整排AD钙。
好家伙,她想想都疼:“我滴个乖乖,你没事吧?”
许西楼摇摇头,微凉的目光落到阎无衍身上。
啊。
“……”
盛夏的浮躁在凝滞中蒸发,阎无衍隔着两桌距离和他‘遥遥’相望,凝重地想,‘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