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汪。”
小狗聪明,爪子不敢蹭脏人的鞋子,牙齿不敢咬损布料,用鼻子一点一点地嗅,等谁投过来一道视线,它就会立即可怜巴巴地望着,寻求关注。
少年穿着宽松的无袖衫,衣衫随风动,偶尔能透过宽大的袖口窥见少年腰窝和运动裤紧身带,叫人产生春天还没完全过去的错觉。
这个年岁也不过是个子比成人高的大男孩,大男孩掐着小男孩的脸,眼睛里的威胁也跟开玩笑似的。
隔着半条街对面的理发店门口,阎无衍抱臂靠着沙发椅,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赵方在一边倒是急得坐不住椅子,上蹦下跳的:“那不是上次那人吗,他掐着粟粟啊!他要对粟粟做什么!张婶!哎,四哥!你先把我的头放开,没看见粟粟给人抓了吗?”
叫四哥的剔着短寸,一只手拿满了剪刀梳子,另一只手稳稳地按着赵方。
阎无衍都没动,四哥朝对面看了一眼,一眼看出许西楼是个学生,况且脸俊神情斯文,看起来可比赵方‘善良’多了:“你再动我剪到你大动脉了!”
理发店太小,来做头发的人太多,店里总共就老板娘张婶和她儿子小张还有四哥三个人管理,老板娘在店里面管做头发的人,剪头发的都被四哥和小张搬到外面来了。
赵方用眼神余光去找阎无衍,却看见阎无衍举起手机,好整以暇地对着对面拍。
“别瞥了。”四哥不耐烦地摁住他,“人家比你早看见那学生。”
许西楼浑然不觉。
理发店门前就有颗大榕树,许西楼逮着阎无粟的时候就朝周围看过,注意力没放到对面的理发店上。
“啵。”粟粟被迫嘟着唇,倒也不怕,“我锅缩的。”
小孩浑身都软,跟许南枝的很像,许西楼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碰过小孩了,碰到他忽然有点儿想许南枝。他单臂把粟粟揽进怀里,手仍然搭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揉着:“你哥怎么跟你说的?”
粟粟:“……”
这小孩有点无奈:“用嘴说的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西楼和阎无粟大眼瞪小眼地沉默良久,双方都没有找到跟对方的聊天的正确方式。
许西楼不想搭理他了,注意力放到了小边牧身上。
如果阎无衍是小孩的哥哥,那边牧极大的可能就是上次他看见过的那只。这狗长大的速度快,短短一段时间过去,它现在已经是一只比较大只的小狗了。
这跟纪书阳说的‘带回去的狗活不了几天’也不是一回事。
人言可畏,况且他们只是主观判断。许西楼本来也想过问阎无衍,不过这种事说出来膈应人,非要为了阎无衍专门过来跑一趟确认也很奇怪,他们没有熟悉到那程度去。
阳光透过树荫,晒得人懒洋洋的。许西楼蹲下来瞧边牧,越发觉得这就是他之前看到过的那只,那股莫名其妙就爱往他身上蹭的脾性一模一样。
“就是你小时候害我摔了一跤。”许西楼盯着边牧说。
粟粟也蹲下来:“哥哥,你说什么?”
“……”许西楼睫毛一掀,默然看了他一眼。
你没有哥哥吗?
他没真说这无理取闹的话:“它叫什么?”
“no name。”粟粟咬音挺清晰的,眼睛亮着光,“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吗!”
许西楼差点儿以为‘no name’是边牧的名字,确实有短时间有人喜欢给宠物取‘无名氏’‘无名’或者‘no name’这样讨巧的名字,听到后半句才反应过来这是还没给小狗取名的意思。
粟粟一直看着许西楼,似乎在等他问自己叫什么。
但许西楼不想问。
粟粟不吭声了,双手搭着膝盖,紧紧攥着狗绳,看着有点小生气的模样。
许西楼本来想等他会不会真的生气。
许南风有不顺意的时候就容易生气,许二少生气,一堆人哄着,就许西楼从来没哄过他,所以许二少看见许西楼要么就躲起来,要么就摆臭脸。
许西楼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一阵子没见到许南风了,突然想看看其他小孩发脾气是什么模样。
他不擅长哄小孩,但挺擅长气哭小孩。
这还是阎无衍他弟。
阎无衍要是知道他把他弟给弄哭了会不会找他算账?许西楼好整以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