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傅友德听到手下回报,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偶感风寒?行吧,咱们回吧。”傅友德从头到尾没有下过马车,整个队伍便转头离去。
下暴雨嘛,惹上风寒也是正常的事情。
说不得,一会儿就该有人上门探病,自己在留在这里挡住大门,确实有些不合适。
坐在马车上的傅友德,突然笑了起来。
这位皇孙殿下的心思很多,他们这帮老东西,还是太蠢了一些。
傅友德来找朱允熥,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这件事情被人给利用了。
原本以为是浙东文人故意给朱允熥难看,好让自己这帮淮西人面子挂不住。
可现在想起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给詹徽带个话,让他先回家里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笨蛋。
有些人甘愿做棋子,乐在其中。
有些人想要跳出棋盘,掌控人生。
说不上谁好谁坏。
......
“你还要跪多久?”徐辉祖终归还是狠不下心,走进了祠堂。
徐妙锦脸色惨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靠意志在强撑,“父亲走的早,家里都靠着大兄撑着,小妹是知道的。小妹怎么敢拿别的事,来烦大兄。”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看的让人怜悯。
徐辉祖朝着牌位一拜,然后点了一炷香,“门口挂上去的牌匾,是父亲用命挣回来的。作为徐家子孙,自然要扛起徐家的旗。”
“这就是你让二姐远嫁北边,让三哥被抓进诏狱的理由?你知道的,诏狱是什么地方?三哥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他自己选的。”徐辉祖看着父亲的灵位,一字一句的说道:“生在徐家,你应该很清楚,不能任性。”
“你救,还是不救?”徐妙锦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跪的太久,两脚早已经发麻,努力好几次,也没能站稳脚跟。
徐辉祖也不去扶她,任由她起来又摔倒。
来回五六次后,徐妙锦瘫坐在地上,“你如果不救三哥,那我自己去救。”
“你拿什么去救?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徐辉祖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徐妙锦的双眼,“文渊阁大学士的中门,也敢纵马踹开!宋讷是什么人?那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开国明师!你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救人?不是用嘴说的!那是要靠本事去做的!”徐辉祖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外面的雨声也有些遮拦不住,“是,是我让他去亲近三殿下。也是我点头,让他便宜行事!可是,就连我都不敢如此张狂,他凭什么敢的?是真以为,陛下不敢摘了徐家的牌匾?还是以为,那帮书生真就文弱可欺了?”
“他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徐辉祖渐渐平复下自己暴躁的内心,语气也慢慢舒缓起来,“我让下人熬了碗汤,你喝完回房休息。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
徐妙锦眼含泪水,望着自己这位大兄,“我是不懂朝廷争斗,也不清楚什么政见不同。但是我知道,那是我三哥。从小什么事情都让着我,依着我,疼着我的三哥。大兄要扛徐家的旗,保徐家的牌匾。那我自己去救。”
看着自己三妹执迷不悟的样子,徐辉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外面的雨还在下,眼瞅着今夜是停不下来了。
......
回到皇宫里的朱元璋,一如往常那般,在寝宫里批改着奏章。
“老兄弟走的早,咱这个做长辈的,是该替他照顾照顾孩子。可孩子调皮不听话,那就要打屁股。”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只能低着头,装作听不见。
付大丰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眼下刚调过来的大太监刘嘉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