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泽但凡身在东宫时,身后都跟着一条小尾巴,让东宫众人对许清莞刮目相看,从开始的爱搭不理到现在纷纷阿谀奉承,也着实狠狠的满足了许清莞那点小小的虚荣心一把,在东宫走起路来也是昂头挺胸,好不得意。大太监华英还一度不舒服了许久,生怕被这黑脸小厮夺了太子对自己的信任和宠爱,办起事来也愈发的积极。
景玄泽看了半天奏折,一抬头便见着许清莞嘴角得意的扬起了些,眯缝着眸子高高兴兴的望着门外,模样跟只得了小鱼的猫儿一般,只是那拿着砚石磨墨的动作生疏得紧。景玄泽轻轻咳了一声,许清莞赶紧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等着景玄泽发话。
“这几日过得可还舒坦?”
“舒坦!舒坦得很!”许清莞忙笑嘻嘻的作答。
景玄泽轻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过得舒坦,要不要再多呆一些时日?”
许清莞小脸一垮,连连摆手到:“太子殿下,小人还是不要多呆了,这宫里规矩太多,小人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宫里的规矩。”
“也罢。”景玄泽用食指尖一下一下的轻击着桌面,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出了宫以后也还是进得来的。”
许清莞没有多想,听得太子并无强留之意,登时更高兴了。
“殿下右手瞧着比之前更灵活些,小人回府后会用心为殿下制药。”
“好。本宫也觉得这几日右手大有起色,太医正也赞叹本宫恢复速度极快,这都是你的功劳,可想要什么赏赐?”
许清莞乐滋滋的搓了搓手,眼珠子东转西转的想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殿下可否跟我爹和我哥说一声,让他们以后别再逼着我写字作画弹琴刺绣之流的了?小人蠢笨得很,学起那些来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景玄泽摸了摸自己的笔杆。
“那是你许府的家事,本宫的手伸不了那么长,除非变成本宫的家事。”
许清莞挠了挠脑袋,直觉这话题不好再接下去,权当太子殿下已经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瘪瘪嘴又道:“那就随便赏赐个万儿八千的银子吧。”
景玄泽几乎快笑出声来,努力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到:“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才几日就要搜刮本宫万儿八千的雪花银走?等本宫的手好全了,你是不是要本宫把这东宫拆了送到你许府去?”
许清莞有些不高兴的咬了咬下唇,暗自腹诽着说给赏赐的也是你,又这不许那不许的,真真是好没意思,想着想着话里便带了些小性子。
“那殿下就随意打赏小人便是。”
景玄泽也不恼,指了指搁在端砚上的狼毫。
“你的赏赐容本宫再想想,你先替本宫将父皇交予本宫的奏折批注了,本宫的右手还使不上力。本宫说一句,你写一句。”
许清莞一愣,本能的想拒绝,又见景玄泽面色沉静,琢磨着为了自己那还未到手的赏赐还是忍了罢,遂一屁股坐到景玄泽让开的椅子上,大义凛然的抓起狼毫来,目光灼灼的等着景玄泽开口。景玄泽轻吟出声,许清莞奋笔疾书,刚刚写过两个字,景玄泽望着那鬼画桃符的字体蹙起了眉。
许清莞自我感觉良好,兴致勃勃的等了半晌,却没听到景玄泽的下一句,诧异的扭头一看,景玄泽面色显得有些怪异。
“殿下?”许清莞一双眸子忽闪忽闪。
景玄泽觉得有些头疼,默默叹了一口气,走到许清莞身后俯下身子,下颚离许清莞的头顶不过一指,一开口男子的气息轻拂过许清莞的耳廓,让许清莞的心里起了一丝异样,双颊也热了起来,所幸被那药汁掩盖住了识别不出。
“你这握笔的姿势不对。”
景玄泽耐着性子指导了半晌,许清莞提心吊胆的再写了两个字,终于在景玄泽的一声长叹下丢盔弃甲,莫名的自信被粉碎了个彻底,手里的笔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景玄泽抬手抚上额角,忽然可以理解许思安为许清莞强压那许多功课时心中的莫名悲愤,闭着双眸缓了一会,才以不多加商量的语气说到:“从今日起,你每日需写十篇大字,日落前交给本宫检查。”
许清莞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