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山,长风冷月。塞北的军营灯火如昼,亮如白日。
营帐内,一位着红色披风的男人眉峰紧蹙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形图,这时门口传来将士的声音:“姬陵求见将军。”
“进来。”
话音落地,一个眼角带着刀伤的男子走进营帐,他躬身道:“禀将军,边境异常,北夷今晚恐有大动作。”
男人闻言,手倏地紧握,他的目光落在地形图边的名单上面,久久不语。
三日前的那封八百里加急按理来说应该到了圣上的手中,可至今都杳无音信,此次前来所带兵马又少,若是不拼死一战,他脚下的土地迟早会脱离南燕。
“集结人马,今晚动身。”
姬陵倏地抬头看向将军,又上前两步,还未开口便瞧见了桌上的名单,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末将愿誓死效忠将军,恳请将军三思。”
名单上的先锋之人乃是将军的名讳,时元纬。
时元纬将藏在袖中的画像交给姬陵,“为国效忠,当无悔!”
“若是本将有个万一,替本将照顾好独女。”
言毕,时元纬绕开桌案大步走出营帐。
这一夜,南燕五千将士对抗北夷两万将士,虽险胜,时元纬却因此战死沙场,姬陵亦身负重伤,后无人问津此次边关战役,百姓亦无人知晓时元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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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华灯初上,满月如玉。兰陵城的教坊司内琴声响起,声动梁尘。
今晚是教坊司的姑娘行初夜礼的日子,兰陵城常出入风月场的公子今晚齐聚此处。
含烟阁门口,一名丫鬟叩了叩门道:“瑶姑娘,凤娘请您过去呢。”
这瑶姑娘是两个月前被人卖到教坊司的,本名唤时锦瑶,因她尚未及笄,便让她跟着凤娘学习教坊司的规矩,又因她过几日也该行初夜礼了,凤娘这才命人请她过去呢。
“知道了。”屋内传来姑娘闷闷的声音。
屋内铜镜前坐着一位如花似月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稚嫩无比,犹如春季刚刚打上花|苞的桃花。
时锦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来这里的两个月虽比不上家里舒服,可到底也未曾穿过这般模样,这衣领口大的能将她看个彻底。纤细的天鹅颈以及凹凸有致的锁骨无一不令人垂涎。
时锦瑶轻叹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出去时,就听见房门倏地被人打开,她低声:“凤娘,我正准备出去呢。”
“小娘子。”
这三个字让时锦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起身忙回头看向来人,此人长得一副色|胚相,她还未反应过来这是谁家的公子,就见这人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看着时锦瑶的身段笑意更浓了些,“小娘子。”
时锦瑶本想喊人,可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想来也没人能听见,她看了眼半开的雕花窗扇,她提着裙摆朝着窗边跑去,“你要是再过来,我、我就从这跳下去。”
踏足风月之地的人就图一乐呵,谁管你跳不跳的,那人直言道:“有本事你就跳,摔死了正好老子带回家玩个够。”
言毕,男人放肆的朝着时锦瑶走去,待他走近时锦瑶时只听一声“啊——”眼前的美人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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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不远处的长街上两名公子并肩而行,其中一位着蔚蓝色绣暗纹衣衫公子笑问身旁之人,“咱们来猜猜谢珵今晚会来吗?”
说话之人正是龙亢桓氏的嫡次子,桓南,他的身旁之人亦同他一般玉树临风,乃是琅琊王氏的嫡子,王琛。
王琛负手看向教坊司的檐角,满是自信道:“会。”
后王琛还补充道:“若是我输了,我后院的姬妾你随便挑,若是你输了,一百两黄金送入王府可好?”
桓南面露惊讶,还未来得及问他为何如此笃定,二人变听见一阵嘈杂声从教坊司的方向传来。二人同时看去,隐约能看见谢珵的暗红色步撵。
桓南和王琛敛起笑意,三步并做两步朝着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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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暗红色步撵上坐着一位俊美无俦的郎君,小郎君皮相极好,眼角的朱砂痣更是衬的他风情万种。
只不过这张姣好的皮相上此时带着些许戾气,他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手中的玄金折扇,睥睨了眼地上趴着的姑娘,声音凉凉地道:“将她送回去,再给嬷嬷带句话。”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日后再看管不好自己的人,她这个管事也别做了。”
候在一旁的随从忙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