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红袖端了水过来,重缴了帕子正要给元氏擦手,熟料元氏面色一沉,扬手便是一挥,怒极反笑道:
“半盏茶的功夫?那屋内其他人呢?难不CD喝茶去了?”
“夫人息怒。”闻香瞬间跪伏在地。
红袖心里一慌,忙捡了帕子重又清洗一遍,心惊胆战地立于一旁。
“一群废物。”元氏脸色阴沉,疾言遽色道:“这些贱婢当真是叫玉儿给惯坏了,平日里懒散些也就罢了,今儿个什么日子,道长再三告诫之下居然还敢如此造次,真是胆子上了天了。”
闻香见状亦不敢多言,只是低垂了眸子,战战兢兢地跪于地上。
“老爷那边怎么说?可有消息?”元氏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落向闻香。
“目前还不知道。”闻香微微抬头:“落烟先来了大夫人处,听说老爷今晚留宿在二夫人那里,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得而知。”
风吹起纱帐扬起,红袖见状忙放下帕子,去屏风后的木施上取了深衣过来替元氏换上。
元氏稍稍舒缓了脸色,“老爷公务繁忙,玉儿一贯贪玩,这些事情就不用惊动老爷了。”元氏说着微微抬起双手由着红袖代为整理衣襟,
“再不济还有家丁守门,偌大一个靖国公府,我就不信连个小姐都守不住。”
“是。”闻香闻言忙恭敬应道。
红袖去内室取来披风为元氏系上,元氏微微点头,转而看向闻香:“你先随我去一趟竹苑,将落烟那个丫头也一同带上。”
“是!”
夜色浓重,靠近皇陵的某一处,惨白的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晦暗不明的地面上投下一圈圈凄冷,渗透进泥土疯狂蔓延,地宫之内暗潮汹涌,血色漫天,宛若地狱幽灵的集结,承载一场末日的狂欢。
令狐沉玉一路幽幽走来,没有迟疑,没有困惑,一身薄绸蝶纹寝衣渗透夜的清冷,发带松懈,青丝飞扬,阴湿的气息在脚下铺呈,带着孤冷与冰凉席卷而上,吞噬掉她目光中仅存的一丝挣扎。
此时的令狐沉玉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意识深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心驰神往。
血池泛起妖艳的红,玉石砌就的池壁上,隐隐显出一女子身形,红衣罩体,鬓珠作衬,狭长的双眸似阖未阖,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她的喉间微微隆起,惨白的肤色堙没在血水里突兀异常。
令狐沉玉步伐僵硬,眼中是一眼望穿的虚无,唯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伴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越加夺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