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周空无人影的四下,令狐沉玉再次莫名其妙地看向手中的玉玦,迟疑片刻后终是将其收进了袖笼里。
靠近城门的深巷里,惠仁医馆的伙计正收拾着门板准备歇业,门外排队的就诊百姓显然知晓医馆的规矩,除了嘴上懊恼地抱怨几句外,倒也认命的四下散去。
医馆内,身着便服的太子姬辰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身侧悠哉饮茶的大夫祁墨:“先生倒是想得开,送上门的银子不要,过午不诊?这是哪门子规矩?”
祁墨淡淡一笑:“比不得公子胸有乾坤,祁墨山野村夫一个,自在惯了。”
“自在?”姬辰闻言轻轻挑眉:“来这繁华之地求自在?先生当真别具一格。”
祁墨只笑不答,看向姬辰的眸子显露一丝玩味:“公子今日怎会得空过来?古风呢?”
“犯了错,闭门思过着。”姬辰淡淡道,手中的折扇随意摇着,药香扑鼻。
“哦?”祁墨闻言不觉笑着抬头:“难得公子动怒,看来古风这小子确实恃宠而骄了。”
姬辰没有说话,良久方才合起折扇置于木几上:“古风身世多舛,当初让他喝下‘正觉’亦是想让他忘记前仇旧恨重新开始,未曾想却造就了他如今的肆意妄为,许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他了。”
“你父王呢?可有起疑?”祁墨提壶添茶,顺道看一眼姬辰。
姬辰摆摆手:“宫里人只道古风是我新添的男宠,父王那边找过我几次,无非是想提醒我莫要玩物丧志,失了身份,其他倒未曾多言。”
祁墨将茶壶重新置于几上,不觉轻叹一声:“当初你执意要携古风入宫,以他的身世,一旦被人察觉,你的一番苦心白白糟践了不说,这众人垂涎的太子之位怕是也要付之一炬,如此赌注,是不是有些大了?”
姬辰不语,眼神不定地落向茶盏中浮动的绿色,周而复始的旋转犹如他此刻的心境,踌躇,疑虑。
室内安静下来,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穿过窗牖闯了进来,投下树影一片,祁墨起身欲将帘笼阖上,结果还未近前,一道身影骤然跃入,祁墨眼眸微转,侧身让开,令狐沉玉悲呼一声摔趴在了地上。
“臭大夫,你躲什么,没瞧见本公子我受伤了么?”令狐沉玉气呼呼地拍拍双手一屁股爬起来:“有吃的么?饿了。”
“玉儿?”祁墨作势吃惊道:“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又从府里逃出来了?”
“什么叫又逃出来了,怎么说话呢你。”令狐沉玉白他一眼,转眼却瞧见了端坐在侧,神色淡然的姬辰:“这人是谁?看病的?”
祁墨闻言一滞,强忍着笑意转开话题:“哪里受伤了?这么活蹦乱跳的?”
“左肩。”令狐沉玉嘴巴撇了撇:“很长一道口子,方才用力又给血崩了,你瞧着给我开点止血的药便是。”
“血崩?”祁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着令狐沉玉一本正经的模样笑的花枝乱颤:“你知道什么叫血崩吗?就你这样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样子,还血崩,我看是气血过旺了吧。”
“祁墨。”令狐沉玉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忍不住动怒道:“你到底医是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