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却是眼光一直低垂在地面上,也不敢揉腿,只是语气弱弱的解释着:“我与你自小相识,你伴我长大,护我周全,我怎么会,也怎么敢有始乱终弃的念头…..”
原来蔡烁前身自幼年大病一场后,便没了以往的灵气,总受些世家子弟的欺负算计;而蔡京虽然爱如珍宝,到底日理万机,不能时时看顾。
况且小儿纠纷,蔡京下场倒也不合适。
恰好折木兰幼时随母亲住在西北边陲,回到京中也惯爱舞刀弄枪,她又比蔡烁大上几岁,很是看不惯蔡烁受人欺负后哭哭啼啼的样子。
时不时的,便为蔡烁出头,将京中的权贵子弟揍上一遍。
一来二去的,二人便熟稔起来,成了青梅竹马,可谓是两小无猜。
见蔡烁红了眼眶,折木兰倒也没有再赶人,只是任由蔡烁说下去:“那时,我父亲和折叔叔都是愿意咱们的,只是谁能想到我会遭了天雷……..”
两人日渐亲密,只差私定终身,双方家里却也乐见其成。
蔡京想着蔡烁自小体弱,有个武将家出来的夫人,日后也能多多护持,免得将来受兄弟算计;况且武将家的女儿身子康健,更能多为蔡烁开枝散叶。
折将军却是想着蔡京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而西北苦寒,将士生活困顿,有蔡京这么一位亲家在,军中的粮饷、抚恤必定充足,也能对得起麾下将士。
蔡烁抿了抿薄唇,半晌又道:“那日我若是醒不过来,说不得你便抱了我的牌位进了门,也算了却我平生夙愿,只是那样却实在对不住你,让你青春守寡,孤苦一生….”
后来蔡烁遭了雷劈,差点便醒不过来,便有人出主意冲喜。
纵使蔡京位极人臣,京中疼女儿的也大有人在,如何愿意让女儿守活寡?唯有折将军在西北打了一仗,军中伤亡颇多,竟是没有银钱给阵亡的将士家属抚恤。
这才忍着心疼答应了蔡京,准备用女儿换银子。
而折木兰自小便见惯了西北将士出生入死,生活却困苦的很,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饥一餐饱一餐;自然想出些力,而蔡烁又自小相识,总好过聋婚哑嫁。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
若蔡烁醒过来便与他共度余生,相夫教子、只等儿孙满堂。
若是醒不过来便为蔡烁守丧三年,再去西北上阵杀敌、马革裹尸!
蔡烁一声长叹,竟然不自觉的淌下泪来:“谁知道造化弄人,我竟醒了过来!谁又知道我卧床期间,父亲竟会去折府退亲!谁又想到折叔叔会如此刚烈…..”
一百二十台聘礼提前进了折府,折木兰也绣起了嫁衣,可没成想蔡烁竟然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聪明灵秀,文采斐然,蔡京便觉得这折家女儿配不上自家儿子...
“你没想到!你总是没想到!”
听着蔡烁回忆起过往,折木兰也被牵动了柔肠,想起以往读书识字,耳鬓厮磨;想起自己还放下刀枪为他绣了张手帕,再也按奈不住,扑上前粉拳死命的拍打着蔡烁胸膛:
“从小你就什么都想不到!从小你就什么都要我为你考虑在头里!”
“我都知道反抗我爹爹,在母亲灵前发了重誓,终身不再二嫁!!”
“你怎么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哪怕是一下,让我死心也好!”
许是打累了,又许是此前受了金人的惊吓,折木兰竟是一把扣住了蔡烁的胳膊,轻启朱唇,凑到他脖颈间,银牙微张,一口便咬在了蔡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