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忘了问你一件事了,”她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他说道,“你这是准备哪儿去呢?”
江云天稍稍沉思了一下,说道:“还说不准一定去某个地方,只是先打算取道入关,至于入关之后的打算,我暂时还没想好!”
“好!我知道了。”姓佟的长发姑娘嘴角含着浅浅的一抹笑意,喜悦道:“这样看来,也许咱们两个以后还很有可能会见面的。”
说罢,伸出芊芊玉手把背后那顶连衣的皮帽子拉来,戴在自己头,像是逗逗趣又像是多情地,向江云天微微摆了一下自己的玉手。
紧接着,就见她用小蛮靴使劲磕了一下马腹,那匹血红色的骏马,驮带着她临别的娇憨情姿,径直的远去了。马快似是出弦的一支利箭一般,一团红色在夜色中飞快移动着,是那般的醒目,随着血红色的马和长发少女越来越远,无边夜色已是掩去了两者的痕迹,仿佛那匹马和那长发少女根本不曾来过这里。
目送着她已经消失的背影,江云天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依之感。他终究并非是那种生性好色之人,当他的一双目光转回到地那两具尸体时,内心却情不自禁地又浮起了一丝深深的伤感,和一番莫名的悲愤。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在江云天看来,地死去的罗三炮和曹虎子这两个人,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而死的,如果司马雷为首的大漠五凶不曾死在自己手里的话,不管论罪还是降罚是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两个人头来的。
佟氏兄妹两人与金漆彩色座车里的那个神秘人物,毫无疑问地是武林黑道的一股可怕的势力存在。通过方才他所亲眼目睹的一切,进而完全可以推想出,这佟家一门,必然是黑道一个威势滔天的强大帮会组织。
金漆彩色座车内那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必然是这个强大黑道组织的魁首人物,这一点应该没有任何疑问,因为他出行的阵势,还有队伍中所有人对他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这些不可能作假。
只是这个黑道帮会的魁首人物和手下这些人,放着繁华舒适的中原地区不待,却忽然出现在关外这荒凉艰苦的沙漠旷野地区受苦,又是所为何来?
江云天虽然应该算得是江湖武林中人,可是他以往拜师学艺所过的那些日子太单纯了,最多经历过同门间的些许纷争挤兑而已,根本不曾经历过真正险恶的江湖风雨。
也许从今天晚开始,他便已不自觉地卷入了江湖武林的中乱流漩涡里,等待他的将是真正险恶的江湖风雨。
一想到将来可能面对的乱流和风雨,江云天心下便有些心慌和茫然,毕竟这些体验都是他以前的人生中,从来不曾经历过的,目前对他来说,这些都还太陌生,也太不习惯。
他出于内心的些许歉疚之情,把罗三炮和曹虎子两人的尸体埋在了不远处的漠地里。只所以想这样做,是因为这可以让的内心稍微舒服一些,更是因为他天性中的善良本能驱使。
凌晨的秋风带来阵阵逼人的寒意,寒意袭来时,江云天已把掩埋罗曹两人尸体的活计完全做好了,由于劳作出力的缘故,他非但没有感到寒意的侵袭,反倒感觉出浑身有种暖烘烘的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东方地平线先是泛起了一片鱼肚白,片刻之后天光大泄,一刹那间大片大片的紫气升腾而起,随即强烈的昼光弥散在整个辽阔的苍穹里,宣告了白昼的到来。
一夜都未休息的江云天抬头,用有些疲惫的目光看了一下日出的地方,随即努力抖擞了一下精神,翻身跨乌骓马,辨认了一下准备前去的方向,立即策马顺着眼前这条溪流一路奔驰下去。
他记得自己以前贩马时曾走过这一带,对这里还有些印象,如果记忆没什么差池的话,在接近落云关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个不大的小城,叫做临河城,乌伦河就从城边经过,小城因此颇有舟商之利,因此渐渐繁盛起来,离小城很近的地方开辟有一处很大的舟船渡口。
事实那处渡口,也是方圆千里以内唯一的一处大型官家渡口。那么穆姓老者长短句中所提到的渡口黄昏,所谓的渡口必然是指的是临河城旁边的这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