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天一路飞檐走壁,蹿房越脊,速度极快。这样一路飞窜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江云天终于来到四季香车马店的院墙一侧,他提气纵身连续翻过了两道院墙,悄悄地来到了他所居住的那间客房门外。
他从身摸了摸,掏出一把钥匙,动静极小地打开了客房的房门,进来之后,只觉得整个房间里黑黝黝的,没有一丝亮光,禁不住心里就是微微一愣神。记得出来房间之前,他明明只是把灯光拨暗了许多,却是根本不曾熄灭的,何以这时进来房间时,灯光竟会全然熄灭呢?
房间外面虽然黑,可是好歹还有淡淡的月光,四下封闭严实的房间里如果没有灯,那可真就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凭着以往的记忆,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桌前,随后在桌面摸着了灯和火熠子,不知是心里作祟的缘故,还是有一种什么错觉,他的耳朵里却听见一种咿咿的声音,好像房子里正卧着一头狗,或者是一只猫什么的。因为手脚冻得冰凉,失去了平素的灵活,所以来回晃了好几次,江云天才勉强把火熠子亮着了。
火光亮起之后,他首先借着火褶子的那点亮光,回身查看一下房间里的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吓得他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手一抖,差一点把火熠子给扔掉在地。原来就在他回身一窥之下,赫然发觉到屋内的那方土炕,直直地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横躺在土炕之,两条腿笔直地伸着,却把身那件长衣的下摆翻了去,整个盖住了自己的头脸,是以乍一看去,只能看见这个人的半个身子。尤其令人感到吃惊的是,那人撩起的半截长衣下摆之,沾满了斑斑点点的干枯血渍。
此时此刻,正值深夜时分,乍然看见这般一副骇人的形象,就算江云天一向有天大的胆子,也禁不住头皮发麻,悚然而惊。
江云天先是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随即接连后退了两步,大声叫道:“谁?你是什么人?”
一声大喊过后,那人似乎被声音惊扰,猝然由梦中有所警觉,直挺挺躺着的身子忽然动弹了一下。
看到床那人一动,江云天心中又是一惊,忙把火熠子转交到左手中,腾出的右手倏地向腰间一探,随着铮然一声响动,那把削铁如泥的如意软剑已是抓到了手中。有了这口宝剑在手,他感觉自己的胆力大增,足下一点,已是扑到炕前三尺远的地方。
仗着宝剑壮胆,他再次怒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说来!”
他一面嘴说着话,一面探出执剑的那只手,以掌中长剑向着对方遮盖在脸的那袭长衣下摆快速挑去。
炕那个人虽然是在伤痛之中,然而一个修为精湛、造诣极深的武功高手,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对于骤然加身的兵刃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敏感,只要有一息尚存,就绝不容许白刃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