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她也问。
我明白了,她是在学我说话!
“你……吃饭了么?”
“你……吃饭了么?”
好吧,我输了!
你说你要是不在这儿,好歹我身下还能长茸茸草,还能睡一觉儿;现在这房里的气味虽然已经变香,可是地上却脏兮兮的,到处是污秽,根本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难怪这里没耗子,耗子都嫌这脏!
我叹口气,手掌一张一合,玉笛出现在我手上。虽然夜里我和常人无异,可是玉笛终究是有灵性的,我集中注意力,对妇人划伤的手背轻点一下。
完全没有变化。
我叹口气,收起笛子,庆幸那日幸亏没在玄黄山下和小妖们卖弄。
妇人蜷缩回角落,颤抖双唇开始叨叨:“还我孩子……孩子……还我孩子……”
我蹲下来问那个疯子:“大婶,你有过孩子?”
她忽然指着我大喝:“退下!我是皇后!”
之后无论我再问什么,她都不断地重复这两句,要么说自己是皇后,要么就说“还我孩子……”
不知道我的娘亲和我分开后,会不会也是如此光景!
一想到这些,就胸口闷闷的。也不知道娘亲在哪儿,长什么样儿,是什么仙人;还有父亲,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我寻块儿还能落脚的地,直直地站到天亮;而那个疯子瑟缩在角落里,重复那两句话到天亮。
奇怪的是,这个阴气颇重的屋子竟然没有鬼来光顾。
太阳升起来时,破败的窗子透进些许光来,疯子睡着了。虽然她周身又脏又破,此时的睡容却很安详。我闭气凝神试着读心,竟然可以读到!
她正在做梦:明亮的房间里,她在案台上研磨,旁边一个男人在读书写字。
“姝儿,你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就不用日日来勤政殿,我得空便去看你……”
“皇上,姝儿反正也无事可做,太医说多活动活动生产时还容易些,再说姝儿就是想你……”
之后,男人好像凑到她身边亲了她,就像母亲亲宝宝那样。
然后就是狂风大作,漫天乌云。一个妇人怀抱着襁褓在大殿里,门外闯进一个人,阳光下看不清容貌。
“哈哈哈,皇后?皇上都驾崩了,把太子给我!”
“吃饭了!”我睁开眼,刚刚的一幕消失殆尽。她眼角渗出两滴晶莹的泪水后偏过头继续睡觉。
被打断后,我完全无法集中精气神去读她心。
放松下来后,竟然浑身大汗!原来读梦如此耗费精气神。
一个婆子开门进来,放地上一个篮子:“吃饭,吃完起来干活!懒货!”
咳,这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懒!
那人转身就走,我忙喊:“姐姐,颜风在么?”
“死了!”她头也不回。
我打开篮子,里面黑乎乎的哪里是食物,分明是泔水!
回头看一眼熟睡的妇人,难道她每天就吃这个?
我悄悄离开这屋子,外面院子里有几个人在忙活,还有几个婆子捧着香喷喷的饭菜大快朵颐。
我沿着墙根悄悄走,这时有吃饭的婆子抬头看见我。
静如处/子,我心里默念“天与我机,共你相随,你藏我隐,免使人知”,等我睁开眼睛,那婆子就在我眼前晃,疑惑地叨叨:“咦?我眼花了?刚才明明看见……”
“咳,王嬷嬷,你昨晚赌到后半夜,大白天见鬼也不奇怪……哈哈哈……”
“就是,快来吃,害怕那疯子跑了不成?”
王嬷嬷从我身边离开后,又坐回到那一众婆子中间,卖弄似的低声道:“昨天抓到那个宫女,身上搜出不少值钱物件,不知偷哪个娘娘的,也没听说丢东西的,颜风一早就出去找当铺,等他回来,咱们又可以赌咯……哈哈哈”
“真的啊?都有什么啊?说来听听!”
“一个金钗,一个玉佩都是不寻常的物件,还有一本没字儿的书我烧了,一个破瓶子丢到阴沟去了!”
难怪颜风那么大方,敢情有外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