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三月中旬,冬春交替的时节,也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
部队的训练十分紧张,很多菜鸟私下里脱下了身上的棉衣,这也导致病号逐渐多了起来。
班排长们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注意保暖,预防流感”的话,可是衣服该脱了还是脱,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七班就出了好几个病号。
最严重的是李乾坤和林雪涛两个人,发高烧到39.5,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
陶健和古修文两个人也不利索,鼻涕不停地往外流,还总是打喷嚏。
周五中午训练回来以后,张浩也出现了生病的迹象。
“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就歪头靠在了床架上。
“老大,你离我远点,我还没好呢。”
林雪涛趴在上铺看着他,脸上充满了疲倦的神色,眼中也没有了往日明亮的光彩。
“没事,我去找卫生员拿点药就行了。”
“老大,卫生员那边就是个大坑,你还是别去了。”
“对啊,去了就是给你开几片甘草片,再就是让你多喝水,那不是扯淡吗?”
李乾坤和古修文算是比较有经验了,提起卫生员的时候,就是一脸无奈和气愤的模样。
“我先去看看吧,到时候跟班长也好说。”
张浩冲几个人笑了笑,起身就离开了宿舍。
中午休息的时间,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在宿舍楼里转悠,被班长看见了少不了一顿收拾。
他从宿舍出来以后,就朝楼上走去。
宿舍楼一共四层,卫生员和卫生室全都在四楼,最开始的时候还充当过一段时间的新兵隔离区。
再次到四楼,张浩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时光匆匆,转眼之间他都已经是一名列兵了。
想起刚进入部队时的那副傻样,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嚏!阿嚏!”
鼻涕很不争气的从鼻子里流出来,瞬间破坏了美好的气氛,他用力吸了两下,快步走进了卫生室。
“班长好,我感冒了。”
卫生室里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兵,具体军衔不明,菜鸟们一律喊班长。
张浩进屋的时候,那个卫生员正拿着一本小说斜靠在凳子上看的入神。
见他进来,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书。
“你是哪个连队的?严重吗?”
“新兵六连七班,不严重,就是打喷嚏。”
卫生员拿出登记本做好了信息登记,又调了个头递到了张浩的面前。
“签上你的名字。”
张浩趴在桌子上写好名字,趁机看清楚了那本小说的书名。
《狙击手》!(注:1)
卫生员见他写好了名字,就带着他朝外面走去,很快就到了药房。
“回去多喝热水,不要吃凉的,甘草片每顿六片,记住了吗?”
“记住了。”
接过卫生员手中的甘草片,张浩连忙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就独自返回了宿舍。
“老大,怎么样啊?”
张浩晃了晃手中的药片,苦笑着回答道:“就那样呗,回来让多喝水,我先吃点药。”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窗台走去,菜鸟们的水杯统一摆放在窗台上,既美观又符合内务规定。
“大个,排长从外面买了白加黑,让连队的病号统一去九班领药。
我刚从那边回来,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林雪涛已经坐在床沿上,虽然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可是脸上却恢复了一丝红润。
张浩趴跪在陶健的铺上,右手扶着窗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就像是没听见林雪涛的话一样。
“老大,你看什么呢?再不去领药就没有了。”
“你们看团部门口那辆车,那肯定是来什么大领导了。”
“啥?”
“过去看看。”
古修文和李锐距离窗台比较近,一窜一跳就蹲在了窗台边上。
团部前面的公路上停放着一辆挂着军区拍照的大客车,七八个身穿军大衣的官兵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还带着枪呢!”
“里面有真子弹吗?看上去挺拉风的。”
“谁知道啊,不过看上去真的挺帅,比咱们的大衣好看多了。”
几个菜鸟们围在窗台边上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菜鸟们叽叽喳喳的时候,宿舍门从外面打开了。
“你们干嘛呢?没听见午休的哨音啊?
我站在楼道里都能听见你们的噪音,想造反啊?”
班长站在靠门口的位置瞪着双眼,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他的录音机,看上去就像是个泼皮。
菜鸟们一哄而散,张浩急忙拿起水杯,转身走到了班长面前。
“班长,我从卫生员那拿了药,现在想去打点热水。”
周海涛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趁机用力吸溜了几下鼻子,透明的鼻涕就顺着嘴唇流了下来。
“九班有白加黑,自己过去领两片。
动作小点,被打扰别人休息,快去快回。”
“是!”
张浩把甘草片放在门后的桌子上,然后屁颠屁颠的拿着水杯去了水房。
回来的路上经过九班门口,他转身就走了进去。
“干嘛呀?”
崔晓健正拿着一根拖布拖地,见他走进来急忙拦住了他。
“拿药,白加黑,感冒了。”
“你等会儿啊,排长睡觉呢。”
很快,崔晓健就把两片白加黑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冲他挥挥手把他赶出了宿舍。
这王八犊子!
张浩从九班出来,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再次回到宿舍,班长已经坐在床上了,见他进来就催促了一声。
“张浩。”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