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到了老大媳妇赖氏的声音,就知道苏老二回来了,便坐在床边等着。
苏河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祈求道:“娘,我孩他娘伤得很重,心丫头也病得厉害,你给一点银子,让我去请大夫吧。”
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悲伤,那双满是哀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娘。
那眼神带一丝曦光,他不相信他这一房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他娘却要逼死他的妻女。
赵氏一听到银子两个字,瞬间瞪大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苏老二。
那眼神活像要把苏老二给吃了。
“你这是不孝啊,都有胆子来逼老娘要银子了,我哪有银子啊,你们一个个一年到头也挣不来几个铜板,全给你们吃喝了,如今竟然来逼我要银子,你还不如杀了我吧……”
赵氏一边哭嚎着,一边捶打苏老二的头和背,一拳拳都是用尽全身力气。
那架势恨不得要打死他!
苏河眼里唯一的一丝光彻底消失了,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任赵氏捶打。
赖氏和李氏在堂屋轻手轻脚摆着碗筷,纷纷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声响。
苏老爷子带着儿子孙子一回来,就听到屋里传来赵氏的嚎叫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来到正房,就看到苏河跪在地上,赵氏在打他。
“行了,整天吵吵闹闹,吃成什么样子!”
“老头子啊,苏老二这是要逼死我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他逼我拿银子请大夫给那两个病秧子看!我不活了……”
赵氏没有继续捶打苏河,倒是用上一哭二闹三要死的伎俩来。
苏河抬起头看着他爹,眼底又泛起了光:“爹,我孩他娘伤得很重,还有心丫头现在高烧不退,再不请大夫,她们就没命了啊。”
“死了正好,一个光生赔钱货,一个病恹恹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给她们花一个铜板都是浪费!”赵氏一看苏老爷子不说话,就满脸怒火道。
都是赔钱货,还请什么大夫,她们配吗?
能扛就扛,扛不住死了,她还能省两口口粮。
苏老爷子拧着眉头,老婆子虽说得对,可做人不能做得太过,不然老二这家子怕是不会再心甘情愿任劳任怨了。
想了想,他沉声开口道:“老婆子,拿十文钱给他!”
“什么!”赵氏瞪眼惊呼出声,“老头子你疯了!贵儿明年开春要下场,还要花不少银子呢,再说了,我没银子,要我银子干脆把我这个老婆子的命拿去好了。”
“怎么?这个家我说话也不作数了?”
苏老爷子拿着烟斗,横眉怒目看了赵氏一眼。
赵氏虽然把持着公中银子,但这个家还是苏老爷子说了算。
见他拿定主意,她也不敢再多说,起身磨磨蹭蹭半天,从枕头下扒拉出一串铜板。
数了十个铜板丢到苏河跟前,“拿去!拿去!一个个光吃不干活……”
苏河看着地上的十文钱,耳边回响着他娘絮絮叨叨的谩骂,忍不住悲从心中起,落了眼泪。
这十文也只够两个人的诊费,他爹娘这是根本没有想过让孩他娘和心丫头好起来。
“好了!出去吃饭!”苏老爷子发话,赵氏才停下她那叭叭的嘴。
出门的时候还瞪了一眼苏河。
“我不吃了,我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