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庄澜序肯定地摇了摇头,“当真没有。”
旁的也就罢了,如今这话,他是当真不能同薛寒鹜说的。
又要他如何言语?
告诉薛寒鹜,他不过处于一本小说之中?
庄澜序叹了口气,随意扯了谎道:“我只是在想,这股子不知名的力量,我们该如何去应对,又能怎么将其修补。”
说罢,他便挥手撤了隔音罩,尝试着将灵力输入其中,妄图修补缝隙。
但灵力源源不断如潮水滚入,却都像石沉大海般,一丁点的波澜也未曾掀起。
薛寒鹜制止了他继续下去的举动。
拧着眉头说道:“小师叔莫要再亲自消耗灵力了,此非常力而为之。”
又是尝试了众弟子列阵。
可结果依旧如此。
几个实在是疲累的弟子不禁抱怨道:“左不过如今没甚的妖兽出来,封不上便封不好上了。”
又有人应声附和道:“正是如此。再者说了,我们轮流守着这洞口,来一只杀一只即可。”
薛寒鹜睨了他们一眼,没有做声。
庄澜序却是一改往日堆起的温和模样,厉声道:“如今只是几只,可若是兽潮呢?数百数千只,全拿你们喂了去也填不饱他们的肚腹。还有……如果还有兽王呢……”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忽而想起了原书中的薛寒鹜,是受了多重的伤,挺过多大的苦楚。
才能熬过甚至能踏碎人骨的兽潮,咬着牙杀了兽王的。
他只觉得一阵窒息感涌上,连呼吸都不顺了起来。
愈发得恶心起原身来。
他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几个嚼舌根的弟子也被他突然的严肃所惊到,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薛寒鹜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轻捏了捏他的虎口。
见他失神,又道:“兴许我们应进去看看。”
既是庄澜序做不了这个决定,他便替他的小师叔下这个决心。
他约莫猜得到,庄澜序是在忧心自己若是进去,恐又要遭难。
但终归百兽窟内里他是相熟的,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更怕的是……
若庄澜序瞧见那熟悉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想起了自己将他困于其中,断臂才得出的事情。
但他们躲不过这命数。
庄澜序一咬牙:“你说得对,合该走一遭的,我一人去便可。”
他瞧着那硕大的缝隙,附身便要钻入。
只是他也不知晓,只有他一人进去,而薛寒鹜不同行。
会不会再牵扯到剧情变更,但总归要一试的。
只这回薛寒鹜未曾拦他。
却是听闻众弟子不乐意地说道:“师叔此言差矣,我们亦是掌门派来同行的,哪有将我们关在外面的道理。”
他回首瞧了薛寒鹜一眼,薛寒鹜却是第一次没与他对视。
反而默默地准备着俯身进入缝隙之中。
庄澜序叹了口气,见他们将掌门都搬了出来。
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只想着这一群人进去,总归是要好上许多的吧?
百兽窟内极狭,就着门口的光亮,依稀能见地上肆无忌惮地生长着黏腻潮湿的阴生灵植。
挨近缝隙,受着太阳光照的一部分已经湮灭,灰扑扑地铺在地上,走过便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薛寒鹜接过庄澜序手中不灭的烛火,更是将庄澜序置在了自己身后。
叫他不会在自己没有留意间,遭了什么伤害。
庄澜序也没多言,但却不动声色地紧绷着身子,默默地将折扇捏在了指尖。
这一条路很静很暗,只得听见他们踩在阴生灵植上的咯吱声,也唯独只有面前的烛火光亮。
庄澜序咧着嘴忍受着脚下的黏滑。
阴生灵植愈发得多了起来,厚重地堆叠在一起。
一脚踩下去,仿若它们都活了起来,要往身上攀爬。
几个弟子已经耐不住,嘶嘶地倒抽着凉气。
抓紧了身旁人的衣角。
庄澜序便道:“若是害怕,便先原路返回即可。”
众弟子又是默然不语了。
但要入百兽窟内部,只有这一条路。
狭窄绵长,不知道要通往何方去。
庄澜序望了一眼不见底的通道,皱着眉头抓住了薛寒鹜的衣角:“可是确定了入口处唯独这一条通道,没有旁的障眼法所掩盖的?”
薛寒鹜顿了脚步,嗯了一声,说道:“唯此一条。”
他对百兽窟内部太过熟悉——
此缝隙破开处,本是一处妖兽生产的巢。
只是如今气候不宜,方才没有许多幼崽在。
为了防止幼崽四处逃窜,亦或是被更高阶的妖兽当做口粮。
这里唯独只有一条通路,一个出口罢了。
“不远了。”他笃定地说道,更是向后牵住了拉着他衣角的庄澜序的手,“小师叔莫怕,不远了。”
庄澜序只当他是安慰自己,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