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煜回房时,褚长溪已经睡下,房间里只留有几盏烛火,火光摇曳,照出光影一重一重。
银白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落,他已洗尽一身血污,只着内衫,披了一身晚月寒辉,不同以往,此时格外沉寂的黑眸深邃幽幽看着纱帐里安然熟睡的人。
纱帐轻纱若无物,像隔了一层朦胧薄雾,更衬得榻上人俊美容颜如珠玉,如玉生烟。
昭景煜就这么站在榻边静静看着他深爱之人,直到榻上人察觉,坐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挑开纱帐,露出褚长溪夜色下清俊轮廓,“陛下?”
昭景煜看着他,心口绞痛难忍,但面上死寂沉沉的黑眸却似缓慢恢复柔光,开口的嗓音虽沙哑却歉疚又温柔,
“长溪,孤回来晚了。”
这是不打算质问他?
“无妨,”褚长溪向里侧移了一点距离,空出主角的位置后,便躺下,“夜深了,陛下快上榻休息吧。”
他说话时,夜色里眉目极淡,更显情绪淡薄。
昭景煜脸上笑意费了许多力气才能牵起,掀开锦被躺下,带入一阵寒凉。
也不知主角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明明夏日,身上却凉的仿若置身冰窟,褚长溪侧目,认真看他,
“陛下身上怎么如此凉?冲了冷水吗?”
他是泡了冷水,他一身血污不敢来见,洗身时一桶热水,坐到变凉也不愿起身,昭景煜心口疼的抽搐。
缓了缓,他才起身向外移开少许,离褚长溪远些,才一如既往干脆认错,“冰着长溪了?孤有错。”
“何至于错,慢慢就暖热了。”褚长溪说完,不甚在意,眼眸轻阖。
是吗?
可你的心呢?孤怎么用尽力气也暖不热分毫?
不,你也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爱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