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迟感受到身上落下的目光,她看向后视镜,和纪酒的目光对在一起,她没有说话,可饱含压迫力的眼神却是让纪酒一激灵,纪酒连忙收回视线,启动车子。
四十分钟后,李夕迟走进这座城市夜晚最热闹的酒吧,服务生见她一身不菲的穿着和不俗的气质,立马热情迎上来:“小姐,你好......”
李夕迟打断他即将到来的推销,“我找人。”
“那小姐麻烦你报一下你朋友的名字。”
“廖冰。”
“啊是廖小姐朋友啊,来,小姐,这边请。”服务生侧身作出请的姿势。
可李夕迟却没有动,她微微皱眉,在喧闹吵杂的酒吧中看到了一个“熟人”,在短短一天内偶遇两次的人。
第一次是在中午就餐的餐厅,第二次就是现在。
她的目光穿过酒吧里摩肩擦踵的男男女女,和五光十色昏暗低靡的灯光,直直落在不远处身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女生身上。
女生手里托着酒盘,正小幅度弯腰给卡座的客人上酒。
她身穿的服务生制服不比餐厅那种正式,同时也是为了贴合“声色场所”的标签,这套制服裙子更短,上衣更紧,纤长的腿被轻薄的黑色丝袜包裹,脚上搭配的是一双细高跟。
因为弯腰的姿势,她身体姣好的曲线被很好的展示了出来,细腰长腿,美而性感。
李夕迟想,一个人的气质真是多变,在直播间听女生说话唱歌时,她想象中对方是一个学生气的少女,气质温和纯净。
餐厅见到的时候,女生上身制服腰线处有精致的蕾丝花纹,领口的金边袖扣闪闪发亮,衬着人清丽优雅。
而此刻这身制服所给人加持的气质,跟上述两种却是大相径庭。
“阿迟,看什么呢?”
廖冰的声音让李夕迟骤然回神,她松开眉头,看着向她走来的廖冰,对方穿着一条色彩鲜艳的低胸银片长裙,褐色卷发披在肩上,跟随步调微微晃动,尽显成熟女人的魅力。
“看上哪个小帅哥还是小美女了?”廖冰往李夕迟打量的方向看。
李夕迟没理会她的调侃,向酒吧里面走去。
廖冰几步跟上她身侧,又瞥一眼她正经的穿着,笑:“哎哟,姑奶奶,你这一身打扮叫人家酒吧老板见了,还以为你是来跟他谈收购计划的呢。”
李夕迟勾唇浅笑:“是个好提议。”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订好的位置,那里坐着几个打扮休闲的中年男子,一见李夕迟都起身伸手,脸上堆满笑容做自我介绍。
李夕迟脸上从善如流地带上礼貌周到的微笑,一一和他们握手寒暄。
落座后,四周喧哗聒噪的声音中夹着步调轻快的高跟鞋声,李夕迟侧头看去,和走过来面带微笑的林晼晚对视到一起,但是后者很快就移开视线,显然没有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中午替自己解围的那位客人。
林晼晚走到廖冰身前,微微倾身说道:“廖小姐,麻烦您对一下酒单。”
廖冰随意接过看了看,问李夕迟:“阿池,我们之前已经点好了,你要再加点什么吗?”
李夕迟摇摇头,端起桌上的海盐柠檬水清口。
林晼晚离开桌边后,廖冰靠拢她身边说了一句什么,酒吧太嘈杂,李夕迟没能听清。
“什么?”
廖冰凑近她耳边,稍稍提高音调:“我说,你刚看见那服务生没,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夕迟没说话,她一直都知道廖冰的性取向,也清楚对方对于感情的态度,追求新鲜、刺激,最长的一段感情也不过维持三个月。
廖冰起身,朝着林晼晚离开的方向走去,婀娜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酒吧人来人往的人潮中。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李夕迟打断男人们热火朝天的交谈,随即起身穿过舞池来到洗手间的洗手台。
她打开水龙头,水流的声音稍稍遮掩住了走廊一角正在交谈的廖冰和林晼晚的声音。
“喜欢......你想要什么.....抱歉......真是可惜......改主意。”
李夕迟的耳朵只捕捉到这断断续续的对话。她关掉水龙头,廖冰正好从走廊走过来,看见她后耸耸肩,有些惋惜地宣告自己的搭讪失败。
李夕迟轻笑一声,摸出纸巾细致地擦着手上的水渍,“你先过去,我补个妆。”
廖冰走后,她擦干净手,对着镜子整理完妆发走出洗手间,而她身前两步便是廖冰搭讪失败的对象。
走廊的灯光比较明亮,李夕迟一眼望见女生雪白的后脖颈,她蓦地想起曾经路过某家宠物店时,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见的一只有着柔软长毛的白色小猫。
柔软,雪白,大概是女生和这只猫共通的特性。
“让......让开啊。”一个喝得醉醺醺膘肥体圆的男人跌跌撞撞向着卫生间方向走来。
尽管走廊宽敞,他还是撞上了已经让开处于靠墙一侧的林晼晚,女生的身形在男人面前何等娇小,她被撞得一踉跄,细细的高跟鞋更是支撑不住她的重心,眼见就要崴脚加跌倒,一只冰冰凉凉的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托着她站定。
她往后看去,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比她稍高的女人,女人面相冷艳,眼睛深邃,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谢......”林晼晚剩下的一个谢字还没说完,女人已经松手离开了。
她注视着女人高挑的背影,这才想起,对方似乎是廖小姐那桌的朋友,虽然她们没产生任何有效的交流信息,她却觉得女人的性格应该和那位轻佻的廖小姐迥然不同。
像什么呢?有点像高中时候那位严肃刻板的教导主任。
殊不知被人比拟成教导主任的李夕迟一边走着正一边想,女生看上去瘦弱,但通过她触碰到的肩膀来看,其实是眼不符实的,不会有太明显的骨骼感,是柔软轻韧的手感,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阿迟,笑什么呢?”廖冰喝了一口酒问她。
李夕迟上扬的嘴角弧度顷刻回落,她端起酒杯平静地回:“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