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的面容狰狞起来,似乎经受无数痛苦似的。
陈川问道:“既然这样,那文身到底是什么?”
石远的手在发抖,像是想起了无数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是罪龙,我们石家人世世代代所要背负的罪孽。”
陈川仿佛一瞬间被雷电击中一样。
石远的话还在继续。
“世世代代只能生活在这里,不能出村。子孙每代只能生育一个,余者皆死。不得断裔,不得逃避养育后代的责任。”
“这就是我们石家人的命运。”
石远露出了他的一口烂牙。
“一儿也到了婚姻的年纪,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我早猜到他们要为隐儿选一个夫婿。”
“但我实在不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异想天开,想让你与一儿成婚。”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真的能为石家延续后裔吗?”
陈川想了很多。
孙婆婆、师傅、石一的形象如同万花筒一样在他的眼前显现。
石远的话太过离谱,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不单是师傅,就连那个亲切的孙婆婆也是共谋之一。
她也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撮合他与石一。
陈川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石家父女编出来骗他的谎话。
但愿意归愿意,当他回归理性的时候,陈川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因为此时的石远的表情实在太过逼真,不像是演出来的。
倘若石远此刻的只是演技的话,那前世那些演技派明星都要羞愧至死。
他不相信这个几乎一生都在山村的铁匠,居然有这般演技。
更不相信他会为了骗他,花这么多心思。
陈川问道:“那罪龙到底是什么来历,石家人到底犯了错?”
石远露出了一丝苦涩。
“这些还不到告诉你时候。”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
那你到底能说些什么?
陈川的脸黑了。
石远说过这番话之后,表情再次恢复平静。
他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我想问你,你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是放下刻刀立马逃走。还是找个歪脖子树立马自杀?”
陈川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选。”
“我只希望你能够帮我重铸刻刀。”
石远露出玩味之色。
“好小子,听完我的话,你居然还无动于衷!难道是我没说清楚?那我就再与你说一遍。”
“有罪龙在身,我每夜都要忍受罪龙啃咬之痛,从我五岁记事起,已历三十二载。”
“如果那件事做完以后,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惨上百倍。
陈川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说道:“你还是做吧。”
他心中呐喊道,要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老子还怎么逃走?
不把这柄刻刀做好,就没法正当外出,也无法将他藏着那五两黄金和几两碎银带上。
没了钱,到外面做一个饿死鬼吗?
石远说道:“既然你这样有志气,我也不劝你了,把刻刀拿给我了。”
陈川将两柄刻刀交到他的手里,在刻刀离手的那一刹那,他莫名感到怅然若失。
石远接过刻刀之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忍着点痛。”
你明明是铸刀,又不是铸人,为什么要怎么说?
时刻都要给他搞出一点悬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