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忍了太久了，她不能接受认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为孙女，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

她承认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孩子便对她有着很大的偏见，但是这孩子根本不像戚家的孩子。戚家的孩子老实本分，安安稳稳，可是她从小就喜欢耍小聪明，总是到处疯玩，目无尊长，自以为是，这样的孩子让她如何喜欢。

“小璞，你是妈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妈妈和爸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你奶奶是气昏了头，才这样说吓你的。你忘了朗朗的妈妈也总说朗朗是垃圾堆里捡回来。你才不是收养的，你是妈妈生下的，别听你奶奶乱说。”杨瑞擦掉戚天璞脸上的泪，急急地说道。

“妈妈，”戚天璞抬起头，拨开了那双正在帮她擦拭眼泪的手，任凭眼泪爬满脸庞，“两个O型血是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的。”

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伤心、绝望又带着一种倔强，它颤抖着，哭泣着，脆弱得似乎一阵都能将它吹散，但却又无比坚毅，仿佛坚硬的磐石不可动摇。

杨瑞惊得跌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她把这孩子保护得很好，她以为自己这个妈妈当得很好。

前些日子，生物课在学习遗传相关的知识，戚天璞好奇便多看了一些课外知识，恰好看到了血型相关的知识。而在此前，戚天璞也早已从邻居们的闲聊中听到了些什么。

这世界到处都是走漏的秘密，只要你有一对足够聪明的耳朵，随时都可以有惊人的发现。

“我就说这个孩子不简单，明明早就知道了，却一直在装！”王梅冷笑着。

戚从善一时缓不过神，只是拉住戚天璞的手：“你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妈妈一直把你当亲生孩子。这么多年的感情，其实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早就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她身上没有一滴我们戚家的血！而你们现在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什么还要帮别人养孩子！你们糊涂啊！”王梅的语气骤然变得很急，血直往上涌，霎时间觉得有些头昏，便扶着椅子坐下了。

“妈，我们当年既然决定带走小璞，自然是要把她当成亲生孩子来照看的，是要对这个孩子负责的。有了小珏，我们很高兴，但是小璞还是我们的孩子。您说什么，我们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戚从善缓缓地说道，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用尽全部力气。

“哪怕我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王梅的声音划破凝固的空气，就像指甲划过黑板，刺耳而惊心。

戚从善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小璞？”

“就算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这样讨厌我？为什么！”戚天璞走上前一步，和王梅对峙着。

王梅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越来越像她生母的眼睛，语气里满是轻蔑、不屑和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为什么！？因为你是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被几个人强奸生下的孽种！你的爸爸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像是一脚踩入了最冷的冰窟，浑身冷得刺痛，却抓不住任何温暖，只能一直绝望地下沉，下沉，没个尽头。

戚天璞猜过各种可能。

也许是因为穷，没有钱养这个孩子；又或许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想要这个女孩；或者是粗心的妈妈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再或许是爸爸妈妈当时没有孩子所以花钱买了她……

她构想一万种猜测，她猜生母是有难言之隐的，她猜自己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