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二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王府赶去。江槿月心里还惦记着抓鬼这档子破差事,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事先挖好的坑里。
心事重重地走了许久后,她眼前的光亮忽而被一片硕大的阴影笼罩,伴随着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姑娘请留步。”
江槿月心里一惊,下意识驻足抬头,才发觉面前站着个道士。此人一身青色大褂,生得浓眉大眼、长须飘飘,瞧着倒是仙风道骨、春风和气。
此人见她一声不吭,便笑眯眯地捋须说道:“我方才遥遥一观,见小姐气色不佳,近日必有大劫。不如我给小姐算上一卦,看看该如何化解此劫。”
好吧,原来是又来了个想给她算命的。江槿月摇了摇头,连连摆手答曰:“有道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素来不信命的,道长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说罢,她正要继续赶路,就听得那道士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得顺应天道。寿数长短、贫富贵贱,天命早已注定。姑娘可以不信,但若想死里逃生,不如听我一言……”
眼见着道士不依不饶,江槿月眉头轻皱,抬手打断道:“倘若一切自有定数,算与不算又有什么分别?既是注定遭劫,那我就顺其自然吧。”
道士一甩拂尘,眯眼笑道:“如今天界众神不便插手凡间事,对凡人而言反倒是个机会。姑娘就不想和天道相争吗?逆天改命,岂不快哉?”
江槿月摇头长叹,示意紫荆跟上自己,加快脚步绕过了这个满口鬼神的怪人。逆天改命?与天相争?这道士不仅越说越离奇,而且似乎话里有话,她听得一头雾水。
“最近的怪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没准是地府的门没关好,才把他们放出来了?”江槿月嘟哝了一句,心道还是送信要紧,也就不再多想了。
她再没回头看过道士一眼,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对方始终注视着她,目光炯炯、嘴角含笑。
城东,怀王府。
沈长明才回到府上,连茶都还没来得及煮上一壶,便见侍卫长急匆匆地跑进屋里,拱手高声道:“王爷,江小姐在府外求见。”
他不由吃了一惊,沉吟片刻,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隐约有了几分喜色:“哦?怎么快就有了决定?看来我们果真前缘未尽,无论是何等身份地位,总归要走到一起。”
老实巴交的侍卫长全然没有听懂他在嘀咕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让不让江小姐进门。直到沈长明回过神,见侍卫长还不声不响地跪着,才奇怪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她过来?”
侍卫长领命而去,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王爷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从前不是严令禁止他人踏入书房吗?真是莫名其妙。想来是无论何等身份地位的人,终究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怀揣着书信的江槿月更是摸不着头脑,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去正堂,谁知侍卫七拐八拐地竟把她和紫荆领到了书房外。
这还不算完,她们道过谢正准备往里走,那侍卫又突然咳嗽一声,神情紧张地小声提示道:“江姑娘,王爷只请您一人进去。”
就这样,可怜的紫荆被独自留在院中,与花草为伴。江槿月一进屋,便与沈长明打了个照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很奇怪,和方才那个道士有一拼。她一时吃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得礼貌地福了福身,等待对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