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可不就是那天带人追杀他们两个的刺客头子吗?瞧他这身凄惨的样子,想来是被乱箭射死的,也是可怜。
虽说这位朋友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人家现在是鬼了,自然不可小觑。江槿月瞥了一眼安详装死的缚梦,无奈道:“你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这刺客头子显然不是什么善茬,比不上陶绫那般生性纯良,若他真的动了杀心,她该如何是好呢?
鬼刺客收起笑容,答得毫不犹豫:“我找你报仇做什么?乱开杀戒可是要遭天谴的。”
“哦,那就好……”江槿月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试探道,“那你该不会是想去找王爷报仇吧?”
鬼刺客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抱着胸反问道:“你说呢?要不是被他刺伤了,我又怎会躲避不及、中箭而亡?”
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歪理,但无论如何也经不起推敲。江槿月想了想,见他还算听得进去人话,就放心大胆地劝道:“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追杀他在先?更何况,既是中箭而亡,你为何不去找放箭之人报仇?”
她原以为自己也算讲道理了,谁知鬼刺客一听就动了怒,骂骂咧咧了起来:“你懂个屁啊!我都不知道是谁放的箭,怎么报仇?”
行吧,原来刺客头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是挺冤枉的。不过总不能放任他去王府寻仇,不然沈长明可就更冤枉了。
江槿月低头沉思片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悠悠道:“这不对吧,地府的人怎会允你回来滥杀无辜?”
“哟,你还知道地府呢?”鬼刺客闻言两眼一亮,旋即轻蔑一笑,“多亏我机灵,才躲过了白无常。我本想冲进王府杀了怀王一雪前耻,谁知……”
“如何?你该不会连王府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吧?”江槿月歪了歪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当我蠢吗?只是那门神太厉害,我进不去罢了!”鬼刺客忿忿不平,唉声叹气,“今夜我见江府鬼气森然,才过来碰碰运气。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鬼怪,谁知道竟是你。”
虽说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做出来的事真是有够蠢的。江槿月想了想,不由疑惑道:“东城有两大佛寺坐镇,怎会有鬼气呢?难道是因为……”
她慢悠悠地转头看向缚梦,见它依然一动不动,便将它握在手中甩了甩,没好气地冷笑道:“主人都要没命了,你还装死?”
缚梦被她甩得晕头转向,半晌才回过神来,悻悻道:“这厉鬼对您并无恶意,您不必担心。”
江槿月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合着这就是它一有风吹草动就装死的理由吗?城隍在吗?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鬼刺客见她莫名其妙地对着簪子自言自语,一脸震惊,一时不知究竟谁更像鬼。
看了看缚梦,江槿月灵机一动,决定将坑蒙拐骗进行到底。她一清嗓子,悠悠道:“我也不瞒你,我便是城中最强的鬼修。你且听我一言,你若杀了王爷,终究不合规矩,死后定当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啊?无间地狱是什么地方?从未听过……”鬼刺客满脸迷茫。
他一个新死鬼,没听说过无间地狱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鬼修”江槿月也就听黑无常提过一嘴。江槿月轻咳一声,故作神秘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场箭雨也险些要了我的命,不如我们合作?”
她能主动提出合作,是鬼刺客始料未及的。他当即大喜过望,拍手叫好:“你家鬼气重,正适合藏身!你快说,咱们俩兄弟要如何合作?”
瞧瞧,这会儿就兄弟相称了,果真是个好骗的。江槿月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贤弟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丞相究竟为何要刺杀王爷?据我所知,怀王多年来不问世事,对太子根本毫无威胁。”
“我是死士,听主子的吩咐行事罢了,他又怎会给我理由?”鬼刺客沉默片刻,翻了个白眼。
江槿月把手一摊,一脸遗憾:“既然你一点用都没有,我就不帮你了,还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