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连着看了太多页,大概读完了文怀君这些年的公开经历,眼皮子开始打架,都快到凌晨三点了。
就在许昼准备关电脑休息的时候,一条叫做“文家大公子自称不婚主义,坐等被打脸!”的采访视频摄住了许昼的视线。
22岁的文怀君刚刚本科毕业,就收到了世界最顶尖大学的物理博士录取通知书,文怀君果断放弃留在国内管理公司。
这意味着文怀君在家业与学术两条路中,选择了清贫的那一条。
采访主要就是围绕这个不为人所理解的选择,文怀君面色很冷,回答也都很简短,概括起来就是几个字:因为我乐意。
最后记者照旧问了大家最爱听的感情问题:“有传闻说你最近和娱乐圈当红小花莫如玉走得很近,你们有进一步的打算吗?”
文怀君不悦地皱眉:“我不认识她。”
“你们以后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之后都不会谈恋爱。”
文怀君这话说得过于绝对和强硬,经验老到的记者都愣了一下,立刻追问:“为什么?”
文怀君平静地呼吸了一次,眉眼低垂,停了很久。
就在记者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的时候,他淡声开口:
“因为我爱的人不在了。”
视频戛然而止。
屏幕前的许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空气突然涌入肺泡,让他止不住的开始咳嗽,咳得眼角泛起湿意。
文怀君说的是谁?
那时的文怀君22岁,许昼的飞机失事了两年,这两年足够他爱上其他人。
而在这之后又过了十三年,足够任何事情发生。
许昼觉得心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文怀君晃晃悠悠地走过了十五年,但他全部都错过。
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短暂地相交了一年。
缺乏安全感是许昼的老毛病,遇到文怀君后,症状只是在不断加重。
许昼感到疲倦,不想再进行无意义的推测,于是躺到床上,捞起手机。
手机还停留在和文怀君的聊天界面上,上一条还是未接通的语音通话。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分,许昼慢慢打字:“谢谢你担心我,也谢谢你送的手机、给我点的中餐。但要不之后还是算了吧,你的研究很忙,应该多休息,没必要浪费时间。”
屏幕很亮很亮,这行黑色的字在白色的输入框里显得很刺眼,让许昼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他偏过头去,一抹鲜红映入眼帘,是那条手法粗糙的红围巾。
你可是文怀君亲手织出来的,你都穿越虫洞了,他却没有,你说他会不会嫉妒你?
这想法把许昼自己逗笑了。
许昼躺了一会儿,看着没发出去的那行字,还是按着删除,一个字一个字地删了个干净。
最后他发出了一句“新年快乐。”
等明天早上文怀君起床,应该就能看到这一条。
但万万没想到,文怀君几乎秒回。
他回了一条语音。
许昼颤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
是文怀君带着笑意的一句:“新年快乐,学长。”
许昼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又重又快,黏成一片,像一潭沼泽。
“你怎么还没睡?”许昼打字过去,手指尖都在发麻。
文怀君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那边发过来一句:“在实验室,等数据跑完。”
WEN:科研不需要睡眠,习惯了。
WEN:你才是,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
许昼:你在医院楼上那个研究院?
WEN:是的
WEN:怎么了?
WEN:我们这里有床的,所以可以休息。
WEN:诶,怎么又弧我
WEN:你是不是看不懂弧是什么意思,这是网络用语,就是说你不理我了
WEN:[歪?.jpg]
WEN:睡着得真快,不吵你了,新年快乐。
许昼飞速换好衣服鞋子,手机一直在旁边嗡嗡地振。
去年文怀君来到他破旧的出租屋,陪他过了一个元旦,还送了他礼物,所以今年许昼也要去陪他。
这只是在还人情,一人一次,扯平了,就问心无愧。
现在才三点多,离太阳出来还有几个小时,肯定赶得及吧?
许昼抓起手机,扫了一眼某个话痨发过来的一堆消息,飞速地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许昼:闭嘴,再吵就把你屏蔽。
许昼:你数据还有多久跑完?
WEN:呃,一句话说不清,其实不止一组数据
WEN:而且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数据,你想知道的话我之后再跟你说
WEN: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也不能说跑完了就能看见结果了
WEN:所以我觉得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休息了
许昼:你想先跑完数据还是先看见我?
WEN:?
许昼:看不懂字么
WEN:??
许昼:出来开门,这里要刷卡。
W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