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侯夫人似乎也听说了这件事,她不以为然,“名扬那孩子打小就讨厌碎嘴的人,他祖母在的时候,他在京里横着走没怕过谁,沐恩侯家小子算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延安侯夫人曲手指细细赏着昨日涂抹的丹寇,保养得好的脸尽显高贵。
其余夫人附和连连,刘夫人咂了下舌,又把话题引去了其他事儿上。
延安侯眯着细长的眼,余光扫过安安静静坐着的郑氏,立起身子,小声说,“前几日的事是我唐突了,回来我将城中青年才俊捋了捋,说起来,真找到与大小姐年纪相仿的人,傅夫人可愿意?”
郑氏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从寺里回来,傅平章天天念叨安宁的亲事。她初来乍到,对京里的夫人们不熟悉,找不到门路,想让佑远帮忙问问,但傅佑远日理万机,别说聊几句,面都见不着,延安侯夫人肯帮忙,她欢喜还来不及。且延安侯夫人主动说起,又能少了她尴尬,她从善如流道,“我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侯夫人若是肯帮忙就再感激不过了。”听嬷嬷说安宁身体好过了,待再过几日,她就能带她出门转悠,安宁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外人肯定能看见她的好。
“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况且我也是心疼她,多标致水灵的姑娘,笑起来把人的心都融化了,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你继续藏在府里。”
郑氏听得不好意思,延安侯夫人知道她脸皮薄,没继续打趣,而是认真道,“这门亲事我也不知成不成,待会我与你透个底,你回府和傅老爷商量商量,没问题的话再差人回我话,我看看能不能成。”
其余夫人耐不住好奇,纷纷竖着耳朵听,延安侯夫人怡然自得的拉着郑氏到边上说悄悄话。
郑氏纳闷,“那等家世的人看得上安宁吗?”
威远侯大少爷,何等风光人物,怎么会看上安宁。
“你莫妄自菲薄,安宁那孩子面慈心善,谁瞧着不喜欢啊!”她不过在张大人跟前提了两句张大人就念念不忘,以安宁的长相,没准真能入薛名垂的眼,她四下瞅了瞅,将声音压得更低,“我与你透个底,名垂那孩子年少冲动跟人赛马,摔下去伤了腿,落下了残疾,情形和安宁差不多......”
郑氏心中并无嫌弃,残不残疾是其次,品行端正与否才是她关心的。
“名垂那孩子我看着长大,还能骗你不成?那孩子坚强得很,受了伤没一蹶不振,整日写诗作画,性子极为温和,这些年拖着不肯说亲也是舍不得拖累人姑娘......”
“成,我回府跟老爷说说。”
这事哪儿用得着商量,郑氏说到威远侯府傅平章已连连说好了,急不可耐的派人去延安侯府回话,着急的程度堪比火烧眉毛,红泥听传话的丫鬟说起此事,肺都气炸了,死性不改,傅平章还想卖女求荣,老天爷怎么不把他收了算了。
安宁屋里扶着桌子慢悠悠散步,屋里暖和,她身体好了不少,双腿不怎么感觉疼了,闲来无事,她就活动活动筋骨,尽量不给傅佑远拖后腿,走了小会就大汗淋漓,见红泥咬牙切齿的进来,她朝外望了眼,“东山院又发生大事了?”
傅佑远在东山院安插了人,防止两老加害她,因此傅平章丁点动静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红泥气呼呼的不说话,绿蚁快速将来龙去脉说了,安宁并未觉得有什么,“话能传到你们耳朵里,传话的丫鬟肯定不会原话传吧?”
红泥和绿蚁是傅佑远挑的,本事如何她心里有数。
旁边的绿蚁眨眼,抵了抵心中不平的红泥,“别气了,想想延安侯夫人听了丫鬟的话后会是什么表情?京城说大不大,等事情传开,老爷会得罪多少人?估计将来没人敢替小姐说亲了,咱该欢喜才是。”
安宁来了兴致,“你让丫鬟传了什么话?”
“我闺女端庄贤淑,以后别奇奇怪怪乱牵红线,瘸子想打我闺女的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让傅平章平时在外乱吹牛,丫鬟将他的语气神色模仿得惟妙惟肖,任郑氏听了看了都会以为那是傅平章的原话。
红泥犹不解气,“他活该,谁让他打小姐的主意!”自她跟着安宁起,傅佑远就说过,将来无论谁对小姐不利,她们处置了便是,哪怕老爷夫人也无需顾及,亲情是看缘分的,小姐嫁入廖家已还了他们的恩情,从廖家回来的小姐,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