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名扬靠在椅子上,语气不冷不热,“他哪儿认识,顶多觉得身形眼熟罢了。”他意外周纪明竟也会被绿蚁的体态吸引,还以为他早忘了呢。
老主持认识周纪明十几年,除了那位顾小姐,他何曾多看过其他人几眼,想来薛名扬口中的眼熟和顾小姐有关,他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故人已逝,两位何须执着于过去......”
薛名扬提着茶壶倒了三杯茶,不欲提及往事,岔开话题问老主持请他来所谓何事。
“昨夜寺里有人行凶,你耳目众多,是否听着什么动静了?”
“我倒床就睡了,可没听到什么动静,咋了,昭武侯怀疑到你头上了?”薛名扬转着手里青花瓷的茶杯,音色沉沉道,“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薛家与曹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曹世成哪根筋不对,硬咬着他不放,他薛名扬再乱咬人不至于为难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不是你?”老主持眼神略有狐疑地扫过他,再看向波澜不惊的周纪明,后者抿了口茶,点头道,“是他干的。”
薛名扬气极,“周纪明,别血口喷人,爷我跟他有什么仇?”
周纪明没搭理他,转而关心老主持的身体,薛名扬火气更甚,怒瞪着周纪明,“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薛名扬属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周纪明不说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出来,薛名扬得闹得人尽皆知不可,老主持后悔聊这个话题,劝周纪明,“你与他说清楚吧,我怕他发火把我屋子给烧了。”薛名扬发火的模样他是领教过的,他老子来都没用,逮着谁揍谁,他年纪大,经不起折腾了。
回想起两人打架的情形,周纪明没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受不得气,以前谁背后嘀咕你两句你能恨人家两年,直到你报复回去为止,昭武侯与你在街上打架被你父亲制止了,以你的性子,昭武侯遭人刺杀,你该跑在最前边看他笑话才是,你却说你睡着了?名扬,这话你说出口你自个儿信吗?”
“他娘的!”薛名扬踢了脚茶几,“爷我大度不跟他斤斤计较不行吗?”
“你是这样的人吗?”周纪明反问。
薛名扬不说话了,灌了口茶,豁出去道,“没错,是我干的,我这人恩怨分明,救他是碍于情面,他领了情却反过来咬我口,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我昨夜吓吓他,就是要他知道,我真要他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老主持:“......”
见他提茶壶倒茶,周纪明夺了他的茶杯,面色凝重地看着薛名扬,一字一字顿道,“你该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昭武侯乃兵部尚书,他有个好歹朝廷不会善罢甘休,你未免太乱来了!”几年来,周纪明甚少动怒了,此时捏着茶杯,恨不得朝薛名扬脸上砸去,薛名扬心底有些怕他,气势渐渐弱了,“我办事滴水不漏,我不说谁知道是我干的?”
况且他与昭武侯无冤无仇,谁信他会杀他?
“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滴水不漏昭武侯会头个就找上你?”周纪明阴着脸,目光黑得可怕,薛名扬想了想,嘟哝道,“谁知道他抽哪门子疯。”
周纪明举起茶杯,吓得薛名扬跳了起来,完了发现周纪明只是将杯子还给他,他脸上挂不住,拉过椅子,离周纪明远远的。
“刺杀昭武侯的是不是你的人?”周纪明问的是在城里那次。
薛名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端端的我招惹他干什么?”说起那件事薛名扬心里也窝火,他和周纪明分开后想转转,走到条巷子听到有打斗声,暗搓搓的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围着昭武侯欲要他的命,随后又蹿出几个黑衣人,呵斥了那帮黑衣人两句,先来的黑衣人尽数走了,他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谁知后来的黑衣人也是取昭武侯性命的,他看得有趣,就往前凑了点,正好让昭武侯看见他,扯着喉咙喊他救命。
不救吧,传出去说他太冷血无情,救了吧,又惹了身骚回来。
薛名扬别提多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