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很是惊诧,咽下了口中残留的苦味,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
时芙答应考虑亲事还没几日,怎么如今连人选都定了。
晏和,是那个晏府的二公子,刚刚摘得榜眼的孩子?没记错的话前几日与芙儿翻看拜帖时里面就有他的名字。
她又接着问道:“怎么选中他了呢?”
时芙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晏府门第不算低,晏和虽是庶子,但他已然是榜眼,用不了多久就会授予官职入朝为官,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时夫人顺着时芙说:“这孩子的底我比你清楚,文采学识不差,人品修养也很好,也没听说过他混迹青楼赌坊的传言,没什么不良嗜好。”
听起来是在夸晏和,可时芙清楚时夫人这里凡事都有个但是。
“但是,”不出时芙所料,时夫人夸完晏和就开始说自己的想法:“但是,晏和这孩子不适合你。”
“芙儿,”时夫人语重心长的说:“晏和这孩子是庶子,你可以不在意,我和你父亲也可以不在意,但他心里有别人你知道吗?”
时夫人说的就是施宜怀。
她不是一定要时芙找个嫡子,碰上合适的人,庶子又有何妨。
只是晏和这孩子,数日前才向施宜怀求过亲,被拒绝之后又向时家递拜帖,不像是真心求娶。
要说晏和顷刻之间能放下数年的感情,时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信,可既然他放不下,就意味着时芙嫁过去有一份的隐患。
若是时芙不讨晏和的喜欢呢?若是晏和执意要继续追求施宜怀呢?时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看着自己的夫君整日追在别人的身后对自己不闻不问,终日以泪洗面?
她和时芙的父亲是想女儿嫁个好人家不假,不是官商贵胄至少也得嫁个能够体贴爱护时芙的人吧?时芙追着郁尧太多年了,若是嫁人之后还要继续无望等待自己的丈夫,但凡是个母亲都不忍心自己的女儿陷入这种境地。
时芙没想到时母是在担心这个,心里有些妥帖也有些伤感,就算嫁人以后怕是也没谁能像自己的母亲这样为自己着想了,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继续让他们为自己烦忧。
“娘亲,你说的我都清楚,可人生在世,谁能保证都能与自己的夫君两情相悦呢?还不都是日夜相处出来的感情?况且施姑娘已有自己的意中人,她与晏和已经不可能,若说以后......”
时芙停顿了片刻,笑着说:“难道你还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夫婿不纳妾?”
时夫人顿时哑口无言,她也没想到时芙会如此巧言善辩,但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想好了?就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这个词原先时芙都是留给郁尧用的,现下的情形用在晏和身上也是意外的合适。
时芙没有正面回答时夫人的话,而是撒娇的躲在她的怀里,嬉笑着半真半假的说道:“若是可以,芙儿自然是不愿离开父母双亲半步,可是如果一定要嫁人......”
时芙半垂着睫毛,郑重的说道:“一定非他不可。”
只有这个人能感同身受她的苦楚,也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能让她在以后喘不过气的婚姻中保持一点点的自我。这也是自己这么长时间可以想得到的唯一不受压迫的方法。
时夫人见时芙心意已决,不好再说什么,况且晏和除去被权贵们诟病的身世和专情过旁人这两项以外,属实算得上京中难得的好儿郎了,只得答应时芙的想法。
*
谢曼吟接到时府送来同意求亲的帖子,气的牙痒痒,手上控制不住劲把纸都揉皱了。可毕竟晏宗育在身旁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忍着怒气笑着和他庆祝求得了一桩好亲事。
心里想着是若是早知道时家如此生冷不忌,连庶子都肯嫁,当初还不如替晏司礼上门求娶时芙,如今着时府背后的势力还不是都有他的一份,何至于在朝中艰难攀升。
还真是什么好事都让晏和赶上了,谢曼吟心里啐道。
晏尚急匆匆的从门外赶进来,见着晏和也忘了行礼,激动的说:“少爷,天大的喜事!”
晏和站在窗边,抬手放走了一只鸽子,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看纸条的痕迹像是被卷在什么地方放过一样。
他没注意晏尚看过来的视线,转身问道:“什么天大的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晏尚傻乎乎的笑着,还卖起了关子:“您猜猜,是和少爷您有关的,天大的喜事!”说完还特地重复了一遍“喜事”。
晏和说:“若你说的是你少爷我的婚事,我已经知道了。”
说着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条。
“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刚刚管家才通知我说时府那边来信了,说您和时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晏和猜测得如此准确让晏尚十分吃惊。
晏尚知道这几日少爷都会和一个神秘人通信,究竟是谁却从来不让他知道,不禁私下抱怨过好多次少爷是不是不再信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