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敏抱着孩子在协和的儿科挂号后,上了二楼的儿科诊室,然后坐在外面的长椅等待。低头看着襁褓里瘦小的脸蛋,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宋舒敏的丈夫蒋维均几个月前接到调令,从广市军区调到了京市军区,由副团升为了正团。
宋舒敏不想和蒋维均分居两地,正好她怀孕五个月了,胎相稳定。宋舒敏提前来到了京市的房子里待产,等着蒋维均完成交接后过来。
宋舒敏的婆婆和亲妈都有工作,来京市之前,宋舒敏已经做好了没有亲人陪产的准备,她是个外科医生,承受能力强并不害怕,况且还有一个保姆陪着她。
可最后宋舒敏难产了,生下的女儿也病怏怏的,随时有夭折的可能。
宋舒敏的女儿已经快三个月了,她一出生就因为先天不足要一直待在军区医院的保温箱,医生告诉宋舒敏,孩子最好能在一个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生活。
这段时间无疑是宋舒敏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宋舒敏不明白足月生的孩子为什么会先天不足,她婆家条件很好,知道她怀孕后,补贴了她一大堆票,宋舒敏从不亏着肚子里的孩子,每次产检医生都告诉她孩子情况很好。
最近孩子的情况好些了,宋舒敏昨天下午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抱回着孩子回到了在京市临时的住所。今天一大早就抱着孩子来到了协和,毕竟协和医院的儿科是全京市最好的。
宋舒敏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期盼协和的医生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诊断结果。宋舒敏抱着孩子一路,保姆章阿姨让她歇歇,孩子由她抱着。
家住荷花胡同的黄老太太的小孙子这几天一直咳嗽,喂了药也不见好,黄老太太今天就带孩子来最近的大医院看病了。
长椅本来就不宽,已经坐了三个大人,就没有黄老太太的位置了。两个年轻点的同志一看到黄老太太,就起身让座。
黄老太太道谢后坐到了女同志的位置上,黄老太太以为人家是夫妻,因为男同志抱着孩子,女同志没有。至于旁边一个打扮利索的老太太,跟她一样是抱着孩子来看病的。
人家年轻同志好心给黄老太太一个让座,为人热情的黄老太太肯定要夸人家几句。她仔细看向男同志抱着的孩子,心道叹道,这孩子的骨相真好,长得跟爸不像,倒有几分像妈。
黄老太太找到夸人的点了,于是她开口夸赞道:“这是闺女吧,跟妈长得特像,特别是嘴巴和眼睛,皮肤也特白。”
黄老太太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都尴尬,宋舒敏一边眼睛不由地看向穿着军装的男人抱着的孩子,一边解释道:“老太太,您误会……”。
当看到了襁褓里的那张小脸,宋舒敏的话说不下去了,她心里有了几分异样。亲切爱怜,这是对她三个多月的女儿都不会有的情绪。
她细细观察孩子的脸,那个孩子脸上的眉眼五官,宋舒敏在蒋宋两家人身上都能找到相似之处。
章阿姨没有注意到宋舒敏的异常,她笑着替雇主补充道:“老太太,您误会了,那个孩子不……”
“章阿姨!”宋舒敏下意识地不想让章阿姨,把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女儿的话说出口。她打量着军人同志和孩子,发现他们两个人真的没有一处像的地方。
宋舒敏心里惊涛骇浪的,她的疑惑有了解释。她问那一位军人同志,“同志,你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在那家医院出生的?”
装睡的乌玉听着这一段,明显感觉节奏不对。不会那么狗血,她被抱错了吧?
乌栋观察着面前问话的女人,不是坏人,他在心里判断。
“军区医院,正月初九下午大概四点钟。”在乌玉过继后,孙佳娟曾兴致勃勃地跟乌栋说起乌玉出生那天的事。
自己也是在同一家医院同样的时间生下一个孩子,宋舒敏极力稳住身形,她沉声道:“军人同志,我爱人也是一名军人。方便我们到角落里说几句话吗?”
乌栋点点头。两个人来到二楼的走廊末端的窗户前。
宋舒敏先开口说道:“我们两家的孩子可能弄错了,正月初九下午三点五十六分我在军区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护士抱走后,医生告诉我,孩子先天不足,可我的孩子是足月生的,每次产检医生都说孩子好好的。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先天不足的孩子,并且我的孩子跟我和我爱人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