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是为了朝廷效力,王将军不必如此。”
沉默片刻后,吴兴祚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抬手示意王永誉也尝尝总督府的制茶如何。
王永誉敷衍地尝了一口道:“制台可能有所误会了,盖因李抚台养伤不能视事,这迁移安置等政事总要有人坐镇负责,难不成吴制台要让本将军去抓此事不成?”
王永誉借由李士祯缺位的机会,说出了让吴兴祚无法推脱的理由。
吴兴祚脸上仍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将手中茶杯放下后道:
“王将军所言甚是,这样吧,刘提督坐镇惠州便负责粤东的迁移事,烦请王将军暂移肇庆,负责粤西迁移之事吧。”
看见王永誉似乎仍不满足,他温和笑道:“王将军本职是统领八旗,对广东绿营只是节制,而非直接统领,之前提督未到任便算了,若现在仍事必躬亲,不知将置刘提督于何处?”
王永誉闻言沉默了下来,吴兴祚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答桉。
半晌后,王永誉无奈道:“便如吴制台所言吧,我与刘提督一西一东,还望吴制台做好民众的安抚工作。”
吴兴祚嗤笑一声,“王将军,我也是带过兵的,将军约束好手下军纪才是,若是闹得太过,本督也只能据实弹劾。”
王永誉没说话,阴沉着脸抱拳告退。
等王永誉走远后,吴兴祚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语感慨道:“旧事重演,此番浩劫下又有多少百姓遭殃啊。”
“东翁慎言!”,门口走进来的庞过听见这话后脸色大变连忙提醒道。
吴兴祚摇了摇头,“你让人盯着王永誉迁移过程的军纪,王永誉那边想必也会盯着本督的安置工作,争便争吧,能借此少死几个百姓也是好的。”
庞过默默拱手领命,下去安排起来。
随着吴、王二人达成一致后,广东的迁界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一切就如往日重现。
迁界的布告张贴到迁徙范围内的村庄乡镇中,要求民众们五日内必须迁移不得延误,引起了百姓们的恐慌。
安居乐业的百姓哪能说走就走,庄稼需要农民伺候,盐田需要灶丁忙碌。
薄薄的一张布告再次勾起了百姓们深藏在记忆中的恐惧。
广东的第一次迁界发生在康熙元年,当时便是内迁五十里,康熙八年时在广东官员们的强烈要求下,允许复界二十里。
这十几年来,复界的百姓们咬紧牙关,辛勤工作,好不容易终于将原本荒芜的家园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如今朝廷一声令下再次要求迁界,无数人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痛哭流涕起来。
人最怕的就是绝望后给了希望,却再次让其绝望。
这次迁界民众们的抵抗比之最初迁界激烈了不知多少倍,导致迁界的进程缓慢无比,但这些反抗无一例外遭到了负责迁界清兵们的残酷镇压。
头发花白的老人无力地跌坐在村口放声痛哭,哭过之后,静静地在村口的树上自缢而亡,晃荡的尸身下行过一批批清兵,凶神恶煞地驱赶着百姓们尽快内迁。
王永誉和刘明江亲自前往各地巡视勘定迁移界限。
为了赶在康熙皇帝设定的期限内完成迁徙,同时为了防止琼州反应过来,趁机有所行动,二人严令麾下各军在期限内务必将界外民众尽数迁移。
负责迁徙的清兵们手段越来越激烈,大量的民众在反抗中被杀死。
面对伪清广东方面妄图迅速完成迁移打琼州一个措手不及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