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希然什么都没有再说,熟练地从温萧雨口袋里拿出钥匙去替他打开大门,转身的那一刹那,温萧雨看到了他紧抿的唇角。
即使他不肯说,温萧雨也隐约想起来了一些事——
贺希然的外婆是一名钢琴家,他自小就跟着外婆学习钢琴,其实他母亲也是这样,年轻时就取得了卓越的成绩,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精神出了问题,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或许是这份期待没能在女儿身上实现,贺老太太转而把希望投在了贺希然身上。想来贺希然早已把弹钢琴当做了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意识去考虑自己是否喜欢。
所以在听到温萧雨放弃钢琴的原因只是“不喜欢”的时候,他才会哑然那么久。
把电动车停到院子里后,温萧雨没有再提起关于钢琴的话题,他之前不在意贺希然的事,所以这些细碎的信息压根就没有想起来过。
而现在,他亦不愿看到贺希然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如果贺希然真的想改变,那也得是他自己想通了之后心甘情愿地做出喜欢的选择。
“你们怎么才回来呀?”童星坐在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欲哭无泪地望着他俩。
他的头发扎成几簇朝天辫,上面还夹着五颜六色的小发卡。
“你这什么造型?”温萧雨走过去,揪了揪他的小辫子。
“不许动,会乱的。”温沐辰拿着几根小皮筋从屋子里出来,一脸严肃地阻止温萧雨,然后坐到童星身后继续扎他后脑勺上的头发。
童星后悔不迭地说:“我来的时候不知道该给他买点什么东西玩,就随便买了个芭比娃娃,谁知道他玩完娃娃的头发继续来折腾我了。”
“给我们这么大个小伙子买芭比娃娃,猩哥,你也真是个人才。”温萧雨对他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温沐辰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茫然地看着温萧雨。温萧雨又把拇指移到他面前,说:“哥,这发型做得真好。”
“好看!”温沐辰的脸上笑出朵花,又眼巴巴地看向贺希然。
自从上次两个小学鸡闹过别扭以后,就没再像之前那样热络过。温萧雨碰了碰贺希然:“你也夸一个呗。”
“……好看。”贺希然勉为其难地夸完,发现温沐辰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不是在等我夸他。”贺希然如临大敌地说,“他是想也给我做发型。”
温萧雨下意识看向他的头发,发丝柔软蓬松,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心中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小学鸡最懂小学鸡。失笑之余还有些庆幸,好在他的头发是板寸,不然等其他人走了他也要遭殃。
他摸着下巴设想着,如果老赵在这里会是什么画面。嗯……大概是中间光溜溜的,四周一圈小辫子。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温萧雨拿出来一看,老赵像和他心有灵犀似的打来了电话,温萧雨炸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您好。”他语气生硬地接通电话。
“哎?我打错了?”老赵在电话那头迟疑。
“没打错,啥事儿?”温萧雨朝贺希然勾了勾手指,带着他逃离Tony辰的魔爪,回了卧室。
“那你个熊孩子突然那么客气,给我唬得一愣。”老赵嚷嚷道,“一会儿我去你家一趟,准备接驾!”
“我们家不接两手空空的驾,刚我朋友拿了个芭比娃娃来的,您看着办吧。”温萧雨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边脱外套边说。
“我给你个棒槌你信不信?小兔崽子一套一套的。”老赵臭骂一通,也没说过来有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温萧雨把贴身衣服脱了,对贺希然说:“老赵一会儿过来,咱俩快点完事儿。”
他低头解着身上的绷带,半天没听到贺希然的动静,一转头,发现贺希然又闹了个大脸红。
温萧雨手上的动作一顿,纳闷道:“不是,你……”
“你闭嘴!”贺希然恼羞成怒道。
好吧,又是这句话。温萧雨闭上嘴把绷带拆完以后,指了指他说:“再敢戳我小心我抽你。”
“你烦死了。”贺希然闷头推了他一把让他坐到床上,手指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收回。耳垂红得像一颗熟透小樱桃,衬得那枚银色的耳钉愈显亮泽。
好想捏一捏,温萧雨的手指倏然一动,拇指在食指指弯处搓了两下,压下了这个想法。
“疼吗?”贺希然给他涂上新买的药膏,指尖在伤口旁边的皮肤上轻柔地碰了碰。
“嘶…别乱碰。”温萧雨背上的肌肉一跳,把干净的绷带塞到贺希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