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依旧缓缓向前,没有因此而止步。
兄弟阋墙总是要和解的。
特别是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
很快……
兄弟二人的马车便落到了车队一行的最后。
更准确地说,落在了那辆破旧马车的旁边。
在略显泥泞崎岖的官道上,两辆马车开始缓缓并行。
和解的第一步,便是低头。
总有人要低头。
“三弟。”
“不知可否歇息?”
刚刚吵得最凶,也最为色厉内荏的杜康先声朝着紧闭的马车窗帘开了口。
听着马车外传来的声音,杜凉的眉头皱得极紧。
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似乎并不想回话。
半个身子倚靠在马车里,看似浑身轻松的他此时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一想到即将要遇见的那些未知的铁骑,少年便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就在出发不久之后,杜凉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借着老许极为出众的五感与听力,绝对能够先车队里的任何一人知晓那队骑兵的到来。
不能打,只能躲。
毕竟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谁知道那队骑兵里又藏从哪里冒出来的先天境宗师。
正是定下了这样的策略,杜凉才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最后,保持着一个极为安全的距离。
届时……
只要一个风吹草动,立刻拍马溜走。
绝不犹豫一息的时间!
至于那些杜府的一家老小……
怕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自己拼命把这么多人的命带出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接下来……
生死有命吧。
可实非所愿。
杜凉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真的只想护住小命而已,根本不想管也没有能力去管杜府这一大家子的破烂事,但却偏偏不随人愿,这两位杜府的难兄难弟居然上赶着舔下脸,来抱自己的大腿。
他越想越觉得操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喂!
尊严,气节,身为兄长的威严呢!
明明刚才在城门洞下,自己狠狠地羞辱了他们俩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
脸都不要了吗!
没有人看得见,杜凉此刻的脸色阴晴不定。
如同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
但他并不准备出声,也不准备理会。
理所当然……
破旧的马车厢里极为安静。
车厢外的老许似乎明白了这种安静代表着某种态度。
“今夜多事之秋,免不了困乏。”
“少爷已经歇息就寝。”
“二位请回吧。”
他捻了捻戴在头上的斗笠,将自己遮盖在阴影里。
只用余光撇向一旁的兄弟二人。
也可能连余光也没有。
言语之中更是充满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意味,口头上只是称呼着‘二位’,却并非是‘二位少爷’又或是‘二位公子’,实在没有任何敬意可言。
一个泥腿车夫看不起高门大姓的少爷公子?
确乎如此。
车夫并不是普通车夫,但少爷却是落难少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