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就在A市隔壁,两个地方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近到谢冬乐还没来得及后悔,就已经站在了H市的土地上。
谢冬乐是来过H市的,不仅来过,还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足够让一个城市焕然一新,变成另外一个令人感觉到陌生的模样。
谢冬乐被人流裹挟着走出了高铁站,等到了分岔路口,人流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看着竖立在前方的广告牌,心中突然有些茫然。
之前在酒店里听说沈知着和何齐若来了H市,他就头脑一热,想也没想就跟着来了。
可等真的到了H市,他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他来H市做什么,是去找沈知着吗?
可是自从回国以来,他就一直在避开沈知着,以免以前的谎言被拆穿。要是现在他又凑上前去,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不找沈知着,他跑来H市做什么?
谢冬乐皱起了眉头,一直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就在他因此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喊声:“谢少……谢少!”
谢冬乐回过神来。
周三拖着个行李箱,气喘吁吁,抱怨了一声:“谢少,你也不等等我!”
谢冬乐眉眼舒展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忘了。”
周三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知道他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办正事的,还自告奋勇地承包了谢冬乐来H市的衣食住行,不用还的那种。
谢冬乐的银行卡还在冻结的状态,他花钱大手大脚,之前借的钱早就花光了,现在是身无分文,自然不会拒绝周三。
周三扯着嗓子说:“谢少,接我们的人在那边,我们走吧。”
谢冬乐上了车。
车子启动,汇入了车流,很快就把高铁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再也看不见踪影。
谢冬乐懒懒地靠在座椅上,侧脸望向窗边。他还没想明白刚才的问题,脸上淡淡的,没有笑意。
周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喋喋不休地问:“谢少,我们现在就去找沈总?”
谢冬乐垂下了眼睑,没给出回应。
周三还以为他没听见,就又问了一遍:“谢少,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沈总?”还十分贴心地想要帮忙,“我知道沈总在哪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冬乐打断了:“不用了。”
周三摸不着头脑:“啊?”
谢冬乐硬邦邦地说:“我不是来找沈知着的。”
周三:“?”
怎么和来时说好的不一样了?
谢冬乐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赶来H市,说不是来找沈知着的,谁相信啊?
可看谢冬乐的样子又不像是骗人的,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周三猜不透谢冬乐是怎么想的,挠了挠头,问:“谢少,那你不去找沈总的话,来H市做什么?”
谢冬乐双手抱肩,挑眉道:“来旅游,不行?”
周三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行!”
谢冬乐再度侧头看向窗外。
光影散乱。
玻璃窗上倒映出了一个精致的轮廓。
谢冬乐咬了咬唇角,心想:他才不会去找沈知着!
……
谢冬乐改变了说辞——他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旅游的。
那这样一来,周三之前的计划都要作废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大手一挥,又让人重新安排了。
H市本来就是以旅游出名的,城市里人文气息浓郁,推门一出去就到处都是景,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H市大学附近的景点。
周三投其所好,替谢冬乐安排了H市大学城附近的酒店,连去哪里怎么玩都计划好了,包管宾至如归。
可是这些计划安排还是落空了,因为谢冬乐一进酒店就没出过门,看起来对H市的景色并不感兴趣。
谢冬乐在酒店缩了三天,一直恹恹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周三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可等他上门看了一眼,才发现不像是生病了,倒像是生气了。
生了谁的气,谁又能惹谢冬乐生气?
这个问题,恐怕连谢冬乐自己都不清楚。
但他就是在生闷气,气得连续三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周三心惊胆战。他和谢冬乐是交好不错,但他们家远远不如谢家,要是谢冬乐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都不用谢家吩咐,他爸就能把他揍上一顿。
于是周三小心翼翼地问:“谢少,您这是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
谢冬乐:“没人惹我。”
周三:“那您怎么不吃饭?是做的不好吃,还是吃得不习惯?”
谢冬乐别过脸去,声音有些轻:“没胃口。”
周三:“是这里待着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明明谢冬乐在这里待得不痛快,可一说起回去,他又不乐意了:“不回去。”
周三唉声叹气:“谢少,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我透个底,行不?”
谢冬乐不说话了。
他想去找沈知着,又觉得这样做太丢人了。
他想要离开H市回去,但心里不甘心。
现在他处于一个自相矛盾的状态,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不愿意去做,所以在一直待在酒店里,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如果现在有个人给他个台阶下就好了。
这么想着,周三那边提议了:“谢少,要不我陪你出去逛逛?”
谢冬乐兴趣缺缺,闷声说:“不用。”
处于客气,周三还劝了两句:“酒店外面就是H市的大学城,都是学生,玩的地方挺多的,谢少不去看看?”
周三本来没报多少希望,但没想到一听到“大学城”这三个字,谢冬乐突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那就出去看看吧。”他说。
……
酒店就位于大学城的附近,从酒店出去以后都不用坐车,走过两条街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