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少年的眉眼忽然生动恶劣地弯起来,鞋尖抵了抵地上男生的肩膀,“我说,”顽劣俯身,漫不经心地:“你怎么跟条狗一样。”
“——怪没劲儿的。”
他半垂着眼睑,痞气十足,模样张扬而不可一世。
像是做惯了这种事,语调里透着一种无法无天的嚣张。
友枝忍不住蹙起眉。
她昨天才见过他。
本来还对他心生亲近之感,是因为两人命运里那点微妙的相似。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好好和他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什么的。
可没想对方会是一个不良少年头子,顽劣嚣张,这么欺负人,真是坏的可以。
太过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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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钟,正是日头最热的时候。
午后的微风吹过黄绿色树梢,发出沙沙的响,掉在地上的叶子被细风卷起,吹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废弃车子的身旁,一个蓝白色的破路标上写着“南马街”
“欸,这丫头怎么办?”有人指了指她,低声问。
“谁知道,一会问问祁凛呗。”
有的男生开始朝她走过来,是包围的架势。
……要命。
友枝抿唇,忍不住后退一步,纤细的指尖攥了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勒绳。
手上拎的东西沉甸甸的,树上的蝉鸣也嚷得人情绪开始暴躁。
她抿唇,默默叹了口气。
——什么事啊这都是。
趴在地上的男生被揍狠了,见大声威胁不成,他开始低声求饶,并缩成一团。
他说:“放过我吧,我不敢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友枝垂眸,看那人虽然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而下垂的眼睛里却是一股无法掩饰的恨意阴毒,像是刻意求饶。
她看人很准,地上这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友枝顿时觉得蹊跷。
“这孙子真没骨气。”有人见状狠狠啐了他一口。
“自己之前干了什么事,自己没脸提?”又被踹了一脚。
“你倒是挺能屈能伸啊,见了我们就怂了?”
这些人的恩怨她不大了解,不过在先入为主的这一幕之后,她对祁凛也没什么好的感觉了。
友枝垂眸,察觉到来路和去路都被这些人堵着,思考着自己能跑出巷子的可能性。
……大概是不太行。
总之先等着吧。
不过如果她一言不发,或许也不会被这个傲慢的家伙注意到。
友枝抬眸瞥了一眼祁凛,对方正一脸淡漠地扬着脸庞,貌似还没看到她。
“行了,再打他一顿就走吧,没劲。”少年好像忽然失了兴致,狭长的丹凤眼尾垂下,转过身。
龟缩在地的男生忽然暴起,抓起碎瓶子就往他腿上刺,被踩住手背哀嚎一声,碎瓶子滚落,他红着眼睛,口里仍不断恶毒咒骂着。
“祁凛你个疯子!精神病!他妈的我就摸了个妞儿关你什么事!我都给她妈赔钱了!你们为什么打我我又没有错!我真的操/你/妈了你就是个活管闲事的死贱种……”话未说完,被旁边人一脚狠狠踢翻在地。
有人抓住他的头发,狠狠按在水泥地上。
“——你这小子嘴巴臭的很啊?”
“妈的,嘴巴不干不净,你真想死啊?”
男生们一脸怒容,而站在中间的祁凛脸色未变,听了这话,反而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他插兜俯下身,很是张狂地睥睨着对方。
“刚挨了顿打,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指节摩挲着腕上的一尾精致的银镯,他慢悠悠地这么说。
少年的语调轻而平静,丝毫不见发怒的迹象。
她却没来由感到一股冷意。
又听他说:
“——忘了吗,精神病杀人不偿命,真把你弄死,我逢年过节还能给你晒把纸。”
懒洋洋的语调,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说完他抬手捂嘴倦怠地打了个哈欠,狭长的眼尾渗出生理性泪花。
随手把指尖的烟头扔在地上,抬脚慢条斯理地把它碾碎——在地上那男生的眼前。
像在慢条斯理地碾碎一个人的骨骼。
“所以,要试试吗?”他漫不经心地嘲弄笑问。
说完微抬下巴,一双黑色的瞳仁半眯起,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危险至极。
忽然他一拳重击那人腹部,眼睛里冷意泛起,却依旧混不吝地勾着唇。
“……”对方吃痛捂肚子顿时息了声,没了方才的气焰。
一条手臂被少年的鞋尖踩住,碾了碾,看着那人狼狈的样子,祁凛的眼尾垂下,表情冷漠。
友枝这么看着,忽然感觉到自己手里提的塑料袋一松,只听“噗通”一声,一颗红富士滚落出来。
…淦,塑料袋破了!
她瞳孔地震,下意识地俯身去捡,结果没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苹果骨碌着远去,圆润地滚到黑卫衣少年的脚下。
然后“彭”地一声,那颗红富士碰了一下少年的鞋尖。
友枝的手停在半空,只得尴尬地收回来。
她捂脸,呼吸。
“……”所有人都愣了。
怎么就这么巧。
祁凛垂眸看向地上的那颗大红苹果,半晌视线抬起,掠过眼前的几个男生,再轻飘飘地落在站在巷子尾的那个陌生少女身上。
他那一瞬的眼神有些戾气,像是野兽攫住了躲在暗处的猎物,又像是逡巡领地时发现了入侵的不速之客。
丹凤眼直勾勾的,野气凶猛。
有些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