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参与一些社会活动,哪怕只是两人之间的小帮忙也是好的,这样才不会太过封闭冷漠。
“这个样子,”白琯冲他示意了下:“砸一下,就好剥了。”
正打算暴力破开栗子壳的邱睢:“……”
他两指已经蓄了力,听到这话,又慢慢把力道散了,按着她刚刚说的,试了下。
白琯看着他的动作,忙又道:“你注意着别被栗子壳划伤了手,栗子壳很硬的!”
邱睢:“……嗯。”
他试着剥了一颗,虽没有直接暴力捏开方便,但也还行罢。
很快两人就剥了一碗栗子仁。
白琯抱着栗子仁出去清洗了一遍,去拿了锅,洗干净后装上清水架在了火堆上开始煮。
这种简单粗暴的煮饭方式,邱睢也不觉得有什么粗鄙。
他被犬戎人掳走的那几年,日子比这还不堪,有火能煮熟,已经很好了。
烧的柴都是这些天新捡的,有些潮,烧着烧着就会发出哔啵声,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便只剩火柴燃烧的声响,还有水慢慢煮开的动静。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为了防止糊底,白琯站在一旁,用勺子搅了搅。
氤氲的热气和火光扑在她脸上,晕出一片朦胧,她眼神清澈,神色认真,看久了倒是挺顺眼的。
白琯搅完后,觉得这么安静不太好,便看了邱睢一眼。
谁知一抬眼,就看到邱睢正盯着自己。
白琯一愣。
邱睢面色依然十分平静,并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心虚,目光也没有闪躲,她看过来,他就一脸平静地与她对视,好像他做这些都是寻常应该的一般。
他这样,白琯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收回视线,继续搅着锅里的栗子仁,以转移注意力,缓解刚刚的不好意思,一边搅一边问:“你喜欢吃咸的,还是不放盐清淡的?”
上次去厨房拿的盐巴,还剩一些,够今日这顿吃的。
小可怜男主流了那么多血,吃点盐会更好一些。
邱睢想了下,道:“咸的。”中午吃的便是原味没放盐的,现在可以尝尝放了盐的是什么味道。
白琯点了点头:“嗯。”
然后邱睢就看到,她从她随身带着的那个荷包里,掏出一个树叶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盐巴,非常少,少到不仔细看他都看不出里面包的是盐巴。
白琯把树叶里的盐巴,都倒进了锅里,随手把树叶扔进火堆里烧了。
这举动……邱睢眉心轻轻动了动,也太像下毒了。
白琯不知道自己只是不想浪费了一片树叶的热量,就被邱睢这样子盯着,她只是在很专心地煮栗子。
栗子很好煮,很快就煮好了。
白琯今日心情好,并不是很饿,便给邱睢多盛了点:“你今天流了那么多血,多吃点,补一补。”
邱睢看了眼两人碗里明显的差别,又看了看白琯单薄瘦弱的身形,眸色稍变。
虽只加了些盐巴,跟美味也掺不上关系,但邱睢觉得,也挺好吃的——总比啃树皮吃野草好。
等吃完了饭,天更黑了。
今日既没星星也没月亮,黑沉得紧,等白琯洗刷好锅碗,邱睢便提出了离开。
“我得走了。”他道。
白琯自然知道他得走了,她现在也没能力收留他。
否则被白瑛知道了,他们两人都得遭大殃。
“嗯,”白琯点头:“你身上还有伤,路上慢点。”
邱睢并不是很在意身上的伤,只淡淡点了点头。
等他走到门口,白琯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等下!”
她转身把火堆旁烤的栗子捡了一大把,跑过去,递给他:“这些你拿着,饿的时候可以垫一垫肚子。”
邱睢正犹豫着,白琯便把栗子塞进了他手里:“吃完了,你就过来,我再给你烤点。”
栗子还带着温热的余温,拿在手里,暖暖的。
对栗子无感的邱睢还是点了头:“谢了。”
他竟然对她说谢欸!
白琯眼睛立刻开心地眯成了月牙:“不用这么客气,你不是也帮了我么。”
火堆的火只剩余烬,光线不太足,白琯没看到他眼底情绪在一瞬间的变化。
邱睢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披着沉沉夜色,转身离开。
白琯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后,她长长地出了一口:“希望她能成功!”成功抱住男主的大腿!
能出府了,再加上有了新的生路和奋斗目标,跟男主也拉近了关系,白琯觉得前路一片光明灿烂,十分心安,这一夜睡得极安稳。
第二天,天没亮,白琯就醒了。
她洗了把脸,也没给自己煮饭,抓了把栗子,就借着夜色遮掩,朝狗洞找过去。
路线她特意记熟了的,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就是早晨有些露水,她也没在意,小心拨开洞前的杂草,慢慢爬出去。
天还没亮,隐匿在树上的邱睢看不太清她的脸,但从她动作上可以看出,她此时一定是小心又兴奋。
他随手掰下一截树枝,打晕了听到动静要往这边来查看的守卫。
等白琯顺利出了府,他这才从树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