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刚刚饮下那杯茶水,便觉得肚子里一凉,可那明明是碗微烫的茶水......
阮娘用手撑着桌角,缓缓坐下,想来是她有身子的缘故,可能坐下休息一会就好了。
但事情的真相远没有阮娘想象得那么简单。对面看似温柔大度的女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完全不像刚才和善可亲的样子。
“你还是对陌生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啊。”
女人殷红如血的豆蔻拂过阮娘因腹痛而苍白虚汗的脸颊,幽幽道:“你方才喝过的那杯茶水里被我加了些东西。”
“苗疆来的小玩意儿,为了寻它,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
阮娘心中惶恐,她感觉她肚子里好像有什么活物在蠕动,没有那么疼,但是感觉很恐怖。
“你,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苗疆的尸解蛊,无毒的,放心。”清河县主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阮娘惊变的脸色,满不在乎地说道。
“苗人最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儿了,苗人处理死尸时常用这种蛊虫,因为它们孵化快,吃东西更快,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将一具死尸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不过我没给活人试过,你觉得现在怎么样?”清河县主笑着问阮娘,一双丹凤美眸里却只有渗人的阴冷。
阮娘不明白方才她们两人还好好地说着话,她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害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清河县主听到这句话,表面的端庄优雅再也不复存在了,她状若疯魔,对着阮娘吼道:“为什么?你竟然还要问我为什么?”
“我与他夫妻一体,陛下亲自赐婚,本该是人人艳羡的金玉良缘,都是因为你,你引诱了他!我绝不允许,不允许你,不允许任何人,和我分享他。”
她爱他,怎么能忍受赵和玉一整颗心全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爱,本就是独占。
她假意答允要阮娘进府,好叫赵和玉安心进京述职,但其实,清河县主她根本就没想过让阮娘活着见到赵和玉。
尸解蛊靠着人舒适的体温孵化成虫,钻进血肉里,啃噬着阮娘的身体,她甚至能清晰得感受到□□被撕扯的痛感。
阮娘死死用手捂住小腹,好像有一只钢手伸进了她的肚子里,阮娘痛得头发根都是秘密麻麻的细汗。
被强制入灵的容溪也同样感同身受,好像身体里有无数柄锋利的小刀一样,疯狂地割着自己的血肉。
蛊虫顺着血液流进全身各处,肉啃完了,便开始钻骨头。
容溪的灵台剧痛,这是因为怨气正在复原主人生前惨烈的死状。
好痛......好痛......
阮娘再也坐不住,倒在地上,茶盏拂了一地。
阮娘握住一块瓷杯碎片,锋利的碎片割进手心里,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想痛晕过去都做不到,只能清醒地承受着尸解蛊带给她的剧痛。
居高临下的女子看着被尸解蛊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阮娘,神情冷漠又怨毒。
好痛.....容溪模模糊糊之间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想法,太痛了......
怨气制造的内景渐渐崩塌,若不是容溪神魂强大,恐怕此时已经被这股怨气折磨的精神崩溃了。
*
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好吵,好乱.....
“她究竟是怎么了?突然晕倒在倚梅阁里,你们看见发生什么事了没?”
“这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呢?”
“这都一天一夜了,还不醒,现在头上还冒出这么多虚汗。”
“不成,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们赶紧启程回宗门去,沂州的事情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宋师兄,你不要担心,宗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
宋唤在容溪耳边絮絮叨叨,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一会儿翻翻她的眼皮,又是盖棉被,又是换冰,毛巾的。
容溪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世界还是模糊迷昏的。
宋唤看见容溪醒过来,惊得从床边弹起来,大吼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我的老天爷啊,姑奶奶您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我昏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一个白天一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