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似悲梅影目。
任秀秀抬头的瞬间,朱思明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青纱的确挡住了她大部分容颜,却挡不住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眼睛?
如秋月,亦如繁星。
朱思明无法形容。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前世今生数十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任秀秀咬了咬牙,抬起左手,轻轻摘下脸上的青纱。
“咔。”
朱思明不自觉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傲雪寒梅被染上一道墨迹,蓝田白玉被刻刀划下一道沟壑。
心被捏了一把。
心痛。
除了心痛,还有愤怒。
好刚烈的女子,难怪能孤身救父。
哼。
朱思明心中暗哼一声,那知县公子到底是何等名声不佳,一个诗画般的少女,竟甘心舍弃自己的第二生命,甚至是舍弃余生。
朱思明微微侧过脸,对任秀秀挥了挥手。
任秀秀感激的看了看朱思明一眼,微微颔首,又将青纱戴上。
朱思明的反应自然瞒不过宋历,他也深有同感,却未发一言,他知道朱思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曹鼎蛟。”
“属下在。”
旁边一个百户服饰的青年将领快步上前。
“你带两百士卒,前往米脂县,将知县朱胜文等一干人等押过来,另外将任正庭也一并带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曹鼎蛟听得清楚,随即便领命而去。
“方正化,安排任秀秀去休息。”
任秀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道了个万福。
。。。。。。
再说,曹鼎蛟点齐两百人马,将大地禁卫仅有的马匹配上,便飞奔出城。
一行人出城不过百步,路过一座茶铺时,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事情。
茶铺外停着三匹马,三个壮汉围着一对中年夫妇,似乎正在怒骂训斥什么,那夫妇脸上隐约有些伤痕。
“汝等何人,所谓何事?”
曹鼎蛟驻马茶铺前,用马鞭指着几人,手下骑士也全都围了过来。
见此情形,三个壮汉紧张的腿脚打颤。
为首那人壮了壮胆子,说道:“小人乃是米脂知县朱大人的家丁,奉我家大人之命出来办事。”
“米脂知县?”
曹鼎蛟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为何殴打此二人?”
“这。。。”
那人一时语塞。
“哼。”
曹鼎蛟哼了一声,指着中年夫妇问道:“他们为何殴打你二人?”
中年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那女人回道:“这位军爷,您给评评理,俺们在这开了个茶铺,这几位爷跟俺们问路。
说有没有个女子打这儿经过,俺当家的告诉他,那女子去了南边,他们没追上,反过来殴打逼问咱们,您说俺们是招谁惹谁了,冤不冤呐。”
曹鼎蛟问道:“是不是一个面带青纱的女子?”
“嗯?”
那三个朱家家丁和中年夫妇都是一愣。
原来,这中年夫妇正是当初帮助任秀秀的茶铺老板娘夫妇,那三个骑马汉子问了路,向南追了不久,感觉不对,便立马回头。
老板娘夫妇二人本想躲避,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堵了个正着。
老板娘不确定的问道:“军爷您见过那个妹子。”
“呵呵。”
曹鼎蛟轻笑一声,没有回她,只是对身后的手下示意道:“将这三人拿下。”
“是。”
手下毫不迟疑,下马拔刀,转眼间将三个家丁抓住。
“军爷,咱们是朱大人的家丁,您抓错人了。”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