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才刚接触到酒杯,还没来得及端起,场中忽然站起一人,对他微施一礼,朗声道:
“殿下!在下有一小小请求,还请殿下成全。”
说话的人,正是童贯。
“啊,哦?原来是大宋的使者,你等是我大辽的贵客,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孤一定满足。”
耶律延禧愣了愣,还是放下酒杯和颜悦色的说道。
“多谢殿下成全!”
童贯道了声谢,并未说自己有什么请求。
而是转身对身旁的杨百户,张统领微微颔首。随即三人端起酒杯,提着酒壶离开席位,径直走了出去。
全场再次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有眼睛都注视着三人,看着他们脚步沉稳一步一步朝着斜对面的角落走了过去,直到停步在女直部几人面前。
“诸位将军,我是大宋的童贯,方才有幸目睹诸位将军金戈铁马,豪情万丈的姿态,心生敬仰,特来敬诸位将军一杯薄酒,还请诸位将军赏脸。”
童贯说着,冲着领头的完颜撒改端起了酒杯。
“啊?大宋的侍者客气了!着实我等受宠若惊。来,我先干为敬!”
完颜撒改短暂的诧异,审视过童贯的表情之后,连忙起身说道。
言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干净利落。
因为他确定,童贯并不是来看笑话,故意奚落他们的。
“哈哈,干!”
童贯三人也是同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又和完颜阿骨打三人分别对饮了一杯,在全场人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童贯还不忘对耶律延禧再次行礼,说了句:
“多谢殿下成全!大辽一个部落便有如此猛士,何愁国之不兴啊”
“……”
“咳!呵呵,多谢使者赞誉,来来来!在场的诸位,随孤共饮此杯!”
耶律延禧被生生噎了一下,却奈何童贯言行举止无不大方得体,没有任何发作的理由。只好干咳一声,强装豪迈的站起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回过神来,下意识起身陪饮。
只是,他们在心底不禁暗自揣摩这大宋使者的用意。
当真只是敬酒那般简单?
可是…若说他别有用心,却丝毫看不出别有用心的痕迹。
或许,当真是被女直部彪悍的身躯,硬朗的舞姿给折服了吧。
毕竟,方才自己不也沉浸其中了么…
只有耶律延禧,面带微笑,心里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隔应难受。
故意的,大宋这使者绝对是故意消遣自己的。
哦,女直部的几人都是猛士,这不是在暗讽孤不懂的爱惜人才么?
哼!
气煞我也!
气归气,可他终究不能拿童贯如何。
毕竟,目前宋辽两国,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友邦。
就连自己的爷爷耶律洪基为了平息调解大宋和西夏的战争,都不息用处了毒杀西夏小梁太后的手段,尽管没有成功,却表明一个鲜明的态度。
那就是,大辽目前还不能与大宋撕破脸皮。
若是自己欺辱大宋使者,惹出什么祸端。
他十分确定,自己的爷爷决计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毕竟…当年自己的父母就是死在了爷爷手中。
尽管他当年是被奸臣蒙蔽,但是,无论如何蒙蔽,也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儿子都能杀,何况是自己这个孙子。
耶律洪基啊,还是那个雄狮,即便年迈体衰,可獠牙利爪仍在,他在一天,大辽就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