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的诡异,我们内部称之为【暴食】,这是最低级的一级诡异,传播性不强危害性一般。不过......”白夜笑了笑,话锋一转,
“诡异是无法消灭的,只能驱逐。两年前,我们监测到【暴食】的出现,但当我们过去时,却没有找到任何诡异的痕迹,只有一地残肢。”
诡异是无法消灭的?
近两年没有再遇到过【暴食】?
苏皓敏锐察觉到了话中的关键信息,在心底默默沉思着。
如果按照时间推算,正是自己吃掉那个诡异,点亮脑海中光点之后,他们口中的【暴食】便彻底消失不见。
或许,诡异并非是不可消灭,只是这些守夜人处理的方法不对?
不过,苏皓并不打算告诉守夜人这些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他还是相当懂得。
他可不想和那些凶兽的变异组织一样,躺在某个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被一群白大褂切片研究。
“那,诡异究竟是如何产生的?”苏皓低头想了想,询问道。
这个疑问像是大石头,自两年前起,就一直压在他心头。
不能不担忧啊!
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存在一个图鉴,虽然直到现在,其为自己提供的都是好处,但鬼知道那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诡异的产生?”白夜收敛了笑容,将头别向另一边,声音低沉,“你的好奇心很重,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去调查这个东西,那不是荒野流民能够触碰到的。”
不是流民能够触碰到的?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啊......
按照自己以往的推测,诡异应该是来源于迷雾的侵袭。
可若是真的来自于迷雾,为什么这些壁垒里的人却如此隐瞒?
迷雾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跟迷雾有关,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其中,究竟是有什么隐情?
苏皓凝视着前方,默默思考着。
“所以,为什么提起这个?”
短暂沉默过后,苏皓再次抛出问题。
白夜没有回答,而是捋了捋鬓角细碎的白发,举起桌上那像是邪神雕塑的东西。
这个东西长得是真别致啊,真想给它捏碎了吃掉......
莫名地,瞧见雕塑的刹那,苏皓心中泛起某种奇怪的烦躁。
这雕塑,就像是一道极为精美的饭菜之中,混进了令人恶心的飞虫。
“接触过诡异还能活下来的普通人,都必定会受到污染,有的是肉体,有的是精神。”白夜举着雕塑,不紧不慢解释。
“所以说,我也被污染了?”苏皓笑了笑,他觉得自己无比正常。
“我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看过你的行事风格之后,又有些不太确定......你太理智冷静了。”白夜将雕塑推到桌子中间,按下上边的某个按钮,这才补充道,
“所以,我需要进行验证,作为受雇佣方,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随后,雕塑发出一阵咔咔的齿轮扭转声,散发出淡红色微光。
在昏暗的酒馆二楼,看上去渗人无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邪教祭祀仪式。
苏皓看着眼前散发微光的雕塑,心里只感觉越发烦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是想把它捏碎了。
随着时间推移。
雕塑上散发的红光愈发明亮,那淡红色的光线,竟像是丝丝缕缕雾气一样,萦绕在雕塑旁。
接着,苏皓瞧见那些丝丝缕缕的光束陡然间朝自己涌来,透过皮肤疯狂灌入身体之中。
痛!
好痛!
苏皓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抚摸上腰间的短刀。
光束涌入身体之后,他感觉到皮肤下边似乎有无数条虫子正在疯狂啃食,蠕动。
这种感觉从脚底一直蔓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接近脑部。
“放松,疼痛是正常现象,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白夜声音轻柔,拧开那瓶标有【青木】字样的朗姆酒,倒上满满一杯。
这个雕塑,是已经相当成熟的产物,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分辨出受测人是否被污染,以及被污染的程度。
这个产品作用在精神领域,而非肉体。
不会对受测人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唯一的副作用,可能就是剧烈疼痛。
越抗拒,越反抗,就越疼。
苏皓没有接过烈酒,只是看着前方深深喘息,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感觉,皮肤下的那些东西已经到了脖颈处,正在尝试继续往上。
苏皓死死捂着脖子,试图阻止这些东西继续前进。
“要出结果了啊.....”白夜看着雕塑背面的液晶屏,轻声呢喃。
屏幕上,探测进度已经抵达99%,只差一步,就能出来结果。
执行任务之前,必须要确认队伍中是否有人被诡异污染,这是必要性流程。
要知道,诡异没有形体,也根本无法杀死。
被污染者,实际上就是诡异的载体和延伸。
绝大部分情况下,普通人遇见诡异都必死无疑,只能失去所有自我意识,变成诡异的一部分。
只有超凡者,才能够抵御住诡异的侵蚀。
像苏皓这样,作为普通人遇见了诡异,还能保持自我全身而退的人,白夜只见过一个。
另一边。
苏皓突然感觉一阵恍惚,什么也看不清楚,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漂浮在虚空之中。
眼前,是如同山岳一般庞大的树状图鉴。
图鉴周围,环绕着数十条淡红色光影,正试图往里钻。
而在图鉴左下角,属于【饕餮】的光点,正在散发着炽烈光亮。
一道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的怪异虚影,在空间中游弋,发出如同婴孩啼哭的声音。
每一次啼哭,虚影就从虚无空间中扯出一道淡红色光影,狠狠掐碎了之后塞进嘴里。
没多久,淡红色光影便被清扫一空。
“哇啊啊啊啊~”
苏皓瞧见,那羊身人面的怪物迸发出一声洪亮咆哮,而后朝着自己微微颔首之后,消散不见了。
紧接着。
意识又是一阵恍惚,仿佛世界被蒙上了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酒馆二楼。
“嗡~”
琴弦断裂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久久不息。
接着,在众多守夜人惊愕的目光下,那个丑陋奇怪的雕塑,咔嚓一声......
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