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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发现外面竟然还没有天亮,一定是受到这个状元白靖文的影响,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嘛,状元郎每天都是五更时分起床读书,十多年风雨无阻,早就养成了习惯。
既然醒了,白靖文自己也没有赖床的习惯,便抹黑起来先点灯,发现狸花四仰八叉躺在桌面上打呼噜,白靖文已经足够蹑手蹑脚,狸花还是听到了动静,睁开一双棕瞳看了下状况,一脸嫌弃,用那只被包成圆锤的右爪捂住眼睛,嘴里骂骂咧咧,把头转向背光的方向。
继续睡。
白靖文不打扰它,举着灯下楼,这时陈玉娘和白厚存已经在吃早饭了,看见白靖文下来,陈玉娘问道:“不是说跟官家告假了吗?怎么还起这么早?多睡会。”
白靖文:“睡不着了,我要出趟门。”
陈玉娘:“你这个伤得仔细养着。”
白靖文:“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陈玉娘不再坚持,说道:“我去给你打盆温水,你洗漱之后吃点东西再走。”
白靖文:“好。”
又说道:“爹,你的马能不能借我用?”
白厚存:“要马车吗?我叫个车夫过来?”
白靖文:“不用,马车不方便。”
白厚存:“行,等会我把马牵到门口装好马鞍,你用就是。”
如此说定,白靖文简单洗漱之后吃了点东西,又喝了碗药,寅时正(凌晨四点)骑马出门。
这次他去的就不是翰林院所在的那一片中央官署群了,而是坐落在皇城内城西南角的大理寺。
由于地位特殊,大理寺脱离大明门内的中央官署群,单独占地建了一座衙署,最直接的原因是大理寺需要大面积的用地来建造牢房,中央官署群那边寸土寸金,没有多余的土地供其使用,另外,刑部和都察院在大理寺旁边也有“分部”,这三个部门分别代表缉查、刑名和监察,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法司,如果三个衙门联合起来办案就叫“三司会审”。
和其他衙署以及宣和帝与群臣卯时准时上朝一样,大理寺也要求官员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准时到衙门点名,称之为“点卯”。
白靖文在衙署大门下马时,大理寺刚好完成点卯,里边的官员、差役、狱卒、仵作等等各司其职,继续昨天的工作,白靖文由于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套玄色常服,大理寺门口的守卫见到他靠近,其中两个上来赶人:“大理寺重地,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白靖文将翰林院专属的腰牌亮出,上面镌刻着他的姓名、官职、所属衙门等信息,状元郎的大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两个守卫见到白靖文和翰林院修撰这字样,完全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立马拱手见礼,毕恭毕敬道:“卑职失礼,卑职见过白殿魁。”
白靖文收回腰牌,说道:“我找裴纶。”
话音刚落,裴纶便带着一队人从衙署内出来,看见白靖文,略感惊疑,上来问道:“辨非兄,你怎么来了?”
白靖文:“跟你一起查案。”
裴纶皱眉:“你翰林院那边不要上值吗?”
白靖文:“我告假了。”
裴纶为难道:“昨天太子殿下说缉查擒凶不是你们翰林文官该做的事,我再跟你一起办案便不妥当了。”
白靖文:“那你走你的,我跟着你走。”
裴纶:“……”
白靖文:“不要浪费时间,昨天我在翰林院点了白磷,幕后黑手收到消息肯定会想办法销毁证据,你们这样去找本来就是碰运气,再拖下去更没机会了。”
裴纶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况且经过前面那一通合作,内行看门道,他早知白靖文并非普通书呆子,自己又对白靖文极具好感,这下正好有相处的机会,便转头问那两个守门的护卫:“白殿魁今天来找过我?”
能在大理寺衙门待人接物,守卫自然有眼力见,斩钉截铁道:“回裴大人,卑职等人不曾看见。”
裴纶满意点头,朝关白靖文做了个手势,笑道:“请吧辨非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