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烛?”顾烟杪小有惊讶,而后喜笑颜开,谁收礼物不开心呐?
装礼物的是上好的乌木盒子,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非常符合玄烛一贯的审美。
顾烟杪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极致精巧的墨色匕首。
握柄上刻有古老繁复的花纹,随着刀鞘被拔开,三条锋利刃边显出流畅的线条,呈螺旋状直指刀尖。
巧夺天工,却危险至极。
还有一张纸条,写道:“感谢礼物,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一如既往的字迹工整,亦如玄烛本人一般,总是严谨整肃的模样。
可要顾烟杪说,这是他是在军中待久的缘故,总要端着架子唬人,回礼也回得郑重,但本质上,还是个鲜活少年。
她还是更愿意面对面地与玄烛聊天——将他三言两语逗得满脸无可奈何,是全世界最有意思的事情。
正巧水兰忙完了浮生记的活儿,刚回望舒院,就见顾烟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做出了经典的招手动作:“过来,过来。”
如果玄烛见了,一定会发出如雷贯耳的质问:为什么对谁都跟叫狗子一样?
水兰赶忙走上前,顾烟杪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交代她:“明日去花市里挑最好看的花朵,各品类都挑一两朵,做成干花,我之后要送礼。”
若不是这些日子会非常忙碌,她都恨不得自己去亲自挑。
次日一早,顾烟杪带着水玉、阿堂与方毅,主仆四人便踏上了去静元府的路程。
按照马车的速度,歇歇停停,大概明日中午能够抵达目的地。
毕竟郡主晕马,速度快一些,她就反胃。
就这破身体,还想着要到处跑。
马车一直行到午时末,他们找到一家面馆,水玉扶着虚弱的郡主下来进食。
顾烟杪根本什么都吃不下,水玉好说歹说哄着她喝了点面汤,就再也不肯动筷子了。
她内心真的泪流满面,万万没想到,都穿越了,晕车的毛病竟然也跟着来了。
这马车在乡野路上可晃悠得太厉害了,磕磕绊绊的,她昨夜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好在车顶比较高,否则必然撞得满头包。
水玉三人无法,只好赶紧吃面,尽量不让郡主等太久。
顾烟杪蔫吧在座位上,实在没事干,左顾右盼地观察过路人。
结果看到邻桌吃面的是那位叫安歌的古怪男子。
她看着那巧夺天工的俊逸侧颜,心想可真是秀色可餐呐,胃痛都感觉好了不少。
说真的,他若是把一头长发散下来,真是美得雌雄莫辨。
安歌此时也注意到了顾烟杪的视线,站起身朝这方略一拱手道:“公子可是反胃?”
顾烟杪点点头,问道:“你有办法吗?”
他迟疑片刻,踱步走过来说:“曾学过岐黄之术皮毛,可否让我一试?”
水玉立马拒绝,也站起身摇头道:“那怎么行,不能随便碰我家主子。”
顾烟杪此时却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扯了扯水玉的袖子,有气无力地说:“试试吧,反正我已经不能更难受了。”
安歌道了一句“冒犯”,修长的手指点上了她肩膀的穴位。
只这一瞬,他的眉毛一扬,指尖略略一顿,却并未说什么,而是又按了她背上几个穴位,继续为她治病。
一番操作后,顾烟杪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不少,虽然还难受着,胸口淤堵的郁气却是松了。
她勉强站起身,朝安歌拱手行礼:“多谢安兄救命之恩。”
他侧身让礼,泰然自若道:“还公子一壶茶之恩罢了。”
顾烟杪听闻此言,只微微笑了笑,也不把话说破,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于是她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家常:“安兄这是去往何处?”
“我是静元人士,此番只是回府。”安歌问道,“公子可是头一回去往静元?”
“是。”她仍挂着笑脸,“我做茶馆生意,听闻静元有一味茶很是不错,想去寻寻商机。”
安歌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忽的唇角弯弯,笑颜如花,旁人却看得痴了去。
他不过一笑,众人却霎时间感觉好似冰雪消融。
顾烟杪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见他又行长长一礼,语气轻快道:“那么,安某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面馆,潇洒地翻身上马后,速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