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陈以琳回到家乡后上班第一天,再次踏入这个从小长大的江城市殡仪馆,以琳的心中感慨良多。江城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城,江城的名字得名于一条横穿市区的长河须女河。须女河是钱塘江的一支支流,须女河附近有个须女骑着白鹿的雕像,是江城一景。以琳小的时候,须女神像就已伫立在河边,静静地守卫着江城。
江城市区有两座山,都是中等高度,六七十米高左右,城南的那座山名为老虎山,长得颇像一头猛虎;城西那座山名为鸡公山,长得像只雄鸡,鸡公山植被丰富,一到夏天,树木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江城市殡仪馆就在鸡公山脚下,整个殡仪馆呈长条状,依山而建,风景秀美,空气清新,空气中的负氧离子令人陶醉。
一条百米长的水泥路通向殡仪馆,水泥路的一侧植了很多高大的法国梧桐树,遮天蔽日;另一侧靠着鸡公山,鸡公山又叫西山,因为该山位于江城的西侧。西山上有很多砖头砌成的古坟,有些坟头的砖块,坟碑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掉落,露出里头黑黢黢的空洞,有时还能见到里面的棺材,营造出一种诡异恐怖的气息。
可见西这个词确实不是什么好词,日薄西山,送人上西天还是不说为妙,但以琳却觉得西山和殡仪馆很搭,就像珍珠和奶茶那样搭。
以琳看向殡仪馆大门前挂着的两块长条状的白底黑字的木牌,大门左侧的木牌上写着江城市殡葬管理总工会,右侧的木牌上写着浙江省江城市殡仪馆,木牌上的白漆已经有些剥落,透露出时光的味道。
以琳记得小时候,冬日太阳暖和的日子里,大门的水泥墙上会爬满七星瓢虫,密密麻麻。也许瓢虫们也喜欢晒太阳,有时以琳会捉几只在手上把玩,这些瓢虫分泌出的黄色粘液,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十几年过去了,江城市殡仪馆看似一切都没有变,就连大门外的石凳都还在,只是上面已经染上了青苔,一旁的桂花树也还在,长大了许多。以琳的童年以及整个小学时期都是在这个殡仪馆大院度过的,因为以琳的爷爷和父亲都在殡仪馆工作。
那个时候,殡仪馆的职工都是住在殡仪馆大院里头的,直到以琳小学毕业,为了美观殡仪馆的馆容馆貌,殡仪馆不再提供住宿,将殡仪馆内搭建的平房全给拆了。殡仪馆倒是宽敞整洁了许多,只是这些职工们要拖家带口的出去或买房,或租房,或自己找房子住了。
以琳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往日的回忆收在一边,她收了收肩上黑色大皮包的带子,向门卫出示了打印出来的入职通知书,说道:“你好,我是新来的职员陈以琳,今天是来报道的。”门卫倒是挺年轻,很热情地向以琳指了路。
以琳脚踩着三公分的酒红色低跟皮鞋走入殡仪馆,这么多年过去,殡仪馆还是有些变化的,以前那些水泥墙都是灰灰的原色,现在刷上了白漆。以琳很熟练地找到了办公区,见到了面试她的吴所长和姜副所长,两位年长的男士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吴所长五十岁左右,面白无须,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脸上稍有皱纹,头发乌黑浓密,身材匀称,保养得宜,戴着一块手表,看起来很上档次;姜副所长看起来则有六十岁,但他又还没退休,可见只是显老,他头发花白,皮肤黑黄,脸上的皱纹明显,好在身板挺直,精神头不错。
姜副所带着以琳进了一间办公室,指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说道:“小姜,你带这位新来的同事四周围转转,向她介绍介绍咱殡葬管理所。”
那年轻小伙很欢快地点了点头,笑着向以琳走来,以琳打量着他,这小伙子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五六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个90后。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大男孩,因为他身上没有半分油腻的气息,反倒非常阳光清新。
姜小柏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生,看上去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少女了,颇有女人味,身高一米六八左右,皮肤白皙,身材略丰腴,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香气。
她的眉毛长长的,一双杏仁眼,看起来就很聪明的样子,鼻子挺拔,嘴唇红润,能看出她描了眉,画了眼线。她穿着紫色的羊毛大衣,宝蓝色的打底裤,酒红色低跟皮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大皮包,就像杂志里的时髦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