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幽幽她突然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黎先生温和道,“不麻烦你了,待会儿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嗯。”电话挂断。
苏惊鹊长长地舒口气,怀中的黎幽也终于哭出声,肩膀哭得一颤一颤,又有点像是哭过了,回想起自己刚才幼稚的反应,反而在笑。
苏惊鹊也觉得挺好笑的。
苏惊鹊弯下腰,靠近她的耳朵,小声问:“不就是多写点作业吗?至于委屈成这样?”
哭得她衣服都湿了大片。
黎幽沉默了会儿,没有抬起脑袋,抽噎着说:“……你故意的。”
苏惊鹊心虚地眨了眨眼。
黎幽又说:“作业……你故意的。故意欺负人。”
苏惊鹊很诚恳地道歉:“嗯,我是故意的,是我不对,我……总之,对不起啊,小黎幽,以后姐姐不瞎逗你了。我错了,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或者,要怎样惩罚姐姐,你才开心一点儿?”
黎幽没说话,抽噎的声音已经停了,只是呼吸还带着鼻音,很重。
苏惊鹊试探道:“姐姐陪你玩游戏?”
“不要。”黎幽摇摇头,带着小奶音。
苏惊鹊这时才发现,黎幽埋着脑袋的位置,正好是她的心口,蹭得她好痒。
她的身体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轻声问:“那你要怎样才原谅姐姐?不原谅也没关系,你告诉姐姐,姐姐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心情好一些?”
黎幽鼻音很重地问她:“为什么要故意、故意欺负人?”
为什么?
苏惊鹊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给自己的人设,就是恶毒后妈吧。
她想了想道:“因为……姐姐是坏人?”
“你看,我到家第一天就告诉你了,你这么听话的小朋友,是会被欺负的。这不就被欺负哭了吗?”苏惊鹊一本正经道,“姐姐很坏的。”
黎幽的身子微微蜷了蜷,被她逗笑了。
“好吧。”黎幽软软道。
苏惊鹊舔舔干涩的唇,又说:“别告诉你爸啊。”
黎幽点了点头,蹭得苏惊鹊更痒了些。
苏惊鹊伸手拿桌上的湿巾纸,拆开,捧着黎幽脸颊,小心地替她擦干净。黎幽紧紧闭着眼,睫毛却紧张地轻颤。
这之后,黎幽继续窝在书房写卷子,写到晚上九点过,竟然还真把苏惊鹊多加的那几张卷子写完了。她今天没再看向游戏室,和苏惊鹊说了晚安,直接就回房间休息。
之后两天,黎幽和苏惊鹊的生活都很规律,一个写作业从早写到晚,一个从早玩到晚,两人几乎没再有什么交流。
黎幽写作业时,苏惊鹊看得出来,小家伙脸上是不乐意的。不过不再是之前委屈的那种不乐意,纯粹是她那个年纪的小孩,面对作业时该有的不情愿。
苏惊鹊彻底松口气。
她感觉得到,黎幽哭过那么一次之后,她们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好像比之前更亲近了一些。但同时,她们之间的界限,又如同苏惊鹊期望的那般,更分明了些。
……
又一个清晨,苏惊鹊一起床,到客厅吃早餐时,就看见黎幽早早换好衣服,抱着滑板。
苏惊鹊瞥她一眼,黎幽眨眼道:“我、我今天要去练车。”
“练车?你不是才成年吗?”苏惊鹊迷惑地问。
“嗯……二十三号成年,二十四号考了科一,这个月十五号估计就得考科二科三科四,再不多练练来不及了。”黎幽把手机拿给苏惊鹊看,是她和驾校教练的聊天记录,一副她才不是想逃避作业的小表情。
“你滑滑板去?”苏惊鹊挑眉,“教练不来接你吗?”
“嗯。”黎幽点头,“因为很近,就在家附近,以前都是我自己去的。”
苏惊鹊想起来,她坐公交来庄园的路上,的确看见一个驾校点。似乎是私人驾校,场地很宽,当时她几乎没在里边看见人。
驾校离这儿大概三公里,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车,黎幽滑滑板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但苏惊鹊想了想,还是起身:“你爸在家留了车没?我送你去吧。”
她收了黎先生整整三万元呢,说好的照顾人,总不能还让小家伙一个人去学车。
黎幽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
黎先生平时很少来庄园,就只留了一辆保时捷的小跑车在这儿,苏惊鹊摸索一下,很快上手,把黎幽送到了驾校那儿。
果然是私家驾校,今天整个场地就黎幽一个学员。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有礼貌,看向黎幽的眼神像是看自家小孩般的宠溺。
也对,黎幽这么乖的小孩,谁会不喜欢呢?
苏惊鹊准备开车离开,下午再来接黎幽回家。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电话里,苏戎欢语气激动:“惊鹊!你奶奶她、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