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有江雪然出手对付陆青栀,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也与她无关。
傅芸顿时心情舒畅,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她一早就拿到了这何府的地图,此刻便熟门熟路绕到了小跨院处。
一个婆子守在门口,见她走过来便也低头迎上来,两人擦肩而过时婆子冲她低语了一句:“人都支走了,就剩一个。”
说罢将串钥匙塞到傅芸手中,随即溜得无影无踪。
此刻日头西斜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小跨院在暮色笼罩下显得有几分破败,愈发有种孤单凄凉之感。
傅芸一步步慢慢接近跨院的正门,眼前不停闪过青栀绝色的容颜。
就是这张脸叫招人嫉恨,今日她便要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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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院内青栀一人正在擦琴,夜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屋子里,透出一股凉意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锦秋等人被个婆子叫了出去,说前院大人要赏舞,叫她们过去伺候。
青栀本也要一同去,那婆子却拦下她道:“姑娘不急,且再等等,大人说了唱曲的晚一些再过去。”
于是青栀只能一人留在院内,擦琴聊以慰藉。只是这琴越擦身上便越冷,总觉得这何府大院像是吃人的猛兽,轻易逃不出去。
四周一片安静,只偶尔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青栀突然手里一顿,停下了擦琴的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走了,不多时又有人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青栀本以为是来人唤她过去弹琴,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当下心便越跳越快。
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那扇老旧的木门,这小跨院的前院极小,几乎只容两人转身,青栀站在门槛处,清楚地看见一支竹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随即便有淡淡的烟雾腾起。
青栀心知不妙,转身回到屋中,拿起桌上刚倒的一杯清茶泼湿自己的帕子,随即捂住了口鼻。
她又寻了个隐蔽处躲藏起来,顺手抄了个缺角的砚台在手中,以作防身之用。
一侧头正巧能从窗户的侧面看到门口的动静,只见门外之人用力往里面吹了点烟雾后便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敲了敲门。
青栀知他(她)的用意,装作已晕倒般默不作声。果然那人见屋里没人应声,便开锁推门走了进来,先在院内探头查看一番,随即脚步急促地朝屋内走来。
天色愈发暗了,青栀没看清来人的眉眼,只知道是个丫鬟模样的人。她心头一惊暗想难不成是冯德兴知道了自己在此处,想要将她迷晕带走?还是何元章看中了她……
不管是哪个,都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青栀不由用力紧了紧手中的砚台,重重咬了下唇。就在那人走进屋内四处翻找时,她寻着个机会从后面冲上去,扬起砚台重重砸向,将那人敲晕在了窗台边。
眼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青栀这才松了口气,却也知道此处绝不宜久留,她必须立马离开才是。
又怕自己这身打扮被人认出,便脱了那丫鬟的外衫准备套在自己身上。
刚把人翻过来青栀便愣住了。
傅芸,竟然是傅芸!
她怎么会这里,难不成她被人牙子带走后卖到了何府?可当初云韶坊的婆子说,香姨准备将她卖得远远的,再不会踏入金陵城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青栀没时间细想,扒下傅芸的衣服同自己的换了一身,随即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出了小跨院。
四周一片昏暗,远处却可见灯火通明丝竹萦绕,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之气。与这冷气森森的院落有着天壤之别。
青栀想徐承卿此刻必定正在那里饮酒作乐。她突然庆幸方才他不曾看到自己,那日耦园一别之后,只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吧。
青栀又看一眼前院的方向,匆匆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前院正厅中徐承卿面前的酒杯早已斟满,他却一口未喝,疏淡的眉眼看向面前的高台上,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那儿扭动身姿妖娆起舞。他只瞥了一眼便将视线落到了一旁。
何元章见状立马讨好地笑道:“殿下莫急,这些不过是蒲柳之姿。下官今夜为殿下备了一位绝色女子,便是这江南的明月也比不上她半分啊。”
话音刚落便见徐承卿伸手捏住了面前的酒杯,看向他的眼神竟冷若冰霜。
“是吗?”